第二十七章 四代白眼

龍樹鎮上空，籠罩著一層陰雲，灰色的陰雲層層疊疊，遮掩了夕陽。

“好重的陰氣！果然有妖物出沒！”

兩人走入龍樹鎮，齊天皺眉，這方圓十數裏的陰氣，似乎盡皆匯聚在了這龍樹鎮中，不說是有妖物出沒，便是凡人久居之後，也會病痛不斷，早早入土。

鎮中沒有行人，青石地面空空蕩蕩，只有幾片落葉打著旋兒，在空中飛舞。

每家每戶，都緊閉著門窗，門窗上，纏繞著浸染了黑狗血的墨鬥線，門前，鋪散著一層清香的糯米，家家如此，無有例外。

齊天點頭，道：“看來，這鎮中也有有識之輩，知道如何對付一般的僵屍。”

雲飛有些了解，道：“我聽師父說過，我青雲宗歷代，曾經有幾位前輩便是出自這龍樹鎮，是以傳下了一些道藏，所以比一般的凡俗之地要知道許多。”

燈火昏黃，兩人行走在鎮中，驀地，有一扇窗戶打開，一名老者小心地探出腦袋，老者須發皆白，滿面滄桑，他朝著齊天二人喝道：“外地人，趕緊離開，天黑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但即刻，在看清了齊天二人一身道袍，背後紫竹劍神光熠熠，老者有些遲疑道：“你們，你們可是百裏外青雲宗的仙長？”

齊天二人相視一眼，這龍樹鎮人，果然知曉許多，兩人點頭，老者身子顫動，一張臉上滿是激動，他顫巍巍地打開木門，撤去墨鬥線，放齊天二人進來。

木門後，還放著一籃雞蛋，不過屋子裏，僅有老者一人。

小心地將墨鬥線重新纏上，將木門緊閉，老者才轉過身來，顫抖著便要拜倒下去。

“老人家！”

雲飛一把扶住老者，苦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我們此次前來，便是要替龍樹鎮除去屍禍，老人家如此，我們受不起。”

“那就好，那就好！”

老者不住點頭，隨後轉身去裏屋取出了兩盤饅頭，一碟鹹菜，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老兒這裏也就這些東西，這些日子，僵屍出沒，鎮裏人都不敢做飯了，田也不敢下了，兩位不要見怪才是。”

雲飛連忙搖頭：“不會，不會。”

說著，他抓起一個饅頭，就著加了小蔥的鹹菜大口地吃了起來。

老者又到窗口處看了看，道：“還有一會兒天黑，我去通知大夥兒，有青雲宗的仙長到了，不用怕僵屍了。”

打開木門，老者取下墨鬥線，也不等齊天兩人開口，便邁著急促的步子出去了。

雲飛輕吐一口氣，看了看手中的饅頭，微微有些發愣。

“師兄！”

雲飛苦笑，良久，方才開口道：“師弟你不知道，當初，我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後來流落街頭，求一飯而不可得，一個饅頭，在當初，對我來說比命還重要，為了它，我可以和大戶人家養的獒犬拼命，可以和豬搶飯，後來，師父收了我入劍峰，我越加覺得普通百姓的苦，他們有著太多無奈，稍有不慎，便可能家破人亡，三年前，我流落到龍樹鎮，若不是一個小孩給我一個饅頭，如今，師弟你也見不到我了。”

齊天微微一怔，隨即遞過了一只酒葫蘆，雲飛打開，大口一連飲了數口，隨即眼中寒光迸射，冷聲道：“所以，當初上山之前，我便發誓，日後若龍樹鎮有難，我雲飛一定萬死不辭。”

齊天點頭：“看來，師父為我們討來這個差事，也是為了讓你償還因果。”

深吸一口氣，眼中寒芒斂去，雲飛道：“是啊，尋仙問道，少有牽掛，凡俗因果，該了的，也該了了。”

兩人走出屋子，鎮中石道上，已經來了不少鎮民，小孩子都被關在家裏，只有一些少壯到了，他們眼中帶著希冀，看向齊天二人。

“兩位，可有什麽我們需要做的。”

老者站在最前方，顯然，鎮子中以他輩分最高。

齊天搖頭，道：“大家都回去，和之前一樣關好門窗，鎮中，交給我們便可。”

“那就勞煩二位仙長了，若是抓住了僵屍，我們龍樹鎮一定為兩位立下祠堂，日夜供奉，不敢怠慢。”

“不錯，只要兩位仙長能夠除去僵屍，我們一定做到。”

不少鎮民應和，齊天看得出來，這些人性子耿直，必然說到做到。

不等二人拒絕，一幹鎮民便陸續散了，老者最後拜別，也退回了屋子中。

“他們是怕啊，怕我們青雲宗不再管他們，”雲飛感嘆，“凡人，便連祈求也是如此無奈。”

齊天微微閉目，他有所感悟，數息後睜開雙眼。

“天要黑了。”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落下，一輪明月緩緩升起，鎮中的陰氣大盛，幾乎掀起了陰風。

“明月當頭，僵屍喜陰，差不多，該是出沒的時候了。”

兩人盤膝而坐，紫竹劍橫於膝上，凝神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