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4章 兩別離（上）

荀易也好，玄精上帝也好，都是以凡人之體在人間行走。尤其是荀易，他這功德之體雖然無法修煉，但有一種特殊的靈效。不論仙魔妖鬼，只要吃他一塊肉，就能長生不老。

“你如今在凡間行走。又是本體降臨，還是小心點好。萬一事有不及，這宏願便徹底廢了。”

“晚輩曉得。”這也是荀易為什麽不敢輕易離開柏山的原因。很簡單，隴川柏山地界是他的主場，隴川諸神以大司命為主。自然不可能讓他在這裏受到任何傷害。暗中，還有專門的神將保護。

荀易身上散發出一種特殊的味道，吸引八方妖精前來隴川，但都被暗中守護的神將們一一清掃。

玄精上帝又提點荀易些許瑣事，隨後起身：“行了，你也不用再陪我這把老骨頭。想必在老頭子面前，你心中也不安生。接下來，這把老骨頭還要去大陳國走一遭。”

“大陳？您去那邊幹什麽？”大陳國，可是荀易的另一個主場，目前是許梅在打理。

“在人間待著的神靈不止你一個。看完你，也該去瞧瞧蕩魔天尊。”

提及延慶真君在人間的轉世身，荀易神色一頓。他早在年初就讓荀鉉在大陳國賣弄，裝作隱士高人被國主請入宮中。如今已經混上帝師之位，教導蕩魔天尊的轉世身學習文韜武略。這樣一來，自然為荀家拉攏來一個強援。

老上帝往那邊去，莫非是對我的小動作不滿意？他心事浮在臉上，被上帝一眼看破：“放心，區區一個帝師，老頭子還不放在心上。只要你們不阻攔蕩魔天尊歸位就成。凡間些許瑣事，日後你就明白，這不過是過眼雲煙。在歲月恒久的先天神聖面前，這都是笑話。”上帝顯然不在意荀鉉的那點小心思。成為天尊最初的老師，可以讓荀鉉獲得一場大機緣。但頂多也就是借助天尊氣運成為天神而已，不值得在意。

聽他這一說，荀易放下心：“那晚輩派人送您？”

“不必，這一行正好看看人間百姓的生活。”老上帝這一句話，便體現天尊和上帝們的不同。

上帝們重視凡人，因為後天生靈是他們的根基。但是天尊已經避世，已經放棄權能，不再管這些俗事。

“倒也不是說那些避世的老家夥們不好，畢竟老頭子不久之後也要避世潛修。”上帝笑道：“地位不同，責任不同。作為上帝，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讓自己脫離集體。時刻都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你是眾神表率，寄托億萬眾生的祈願。因此，我們化身入世，正是在體驗凡人的生活，研究凡人的道路，為此調整世界的走向。”

純粹的天道至高並非天庭的理念。自私的人道無上也不符合天庭的追求。天庭要的是大包容，一種能包羅萬象，將世間萬道統帥在自己麾下。

上帝有意獨自行動，荀易不便阻攔，於是指著身後的白義：“此地距大陳山路遙遠。這坐騎可供前輩代步。”

“你座下神駒，老頭子怎麽好意思拿？而且體驗凡塵，這神駒用來便失去真意。”

聞言，荀易對空氣說了一句話：“你們找個凡間坐騎來。”話音一落，馬上便有金光閃過，送來一只黑毛驢。

“既然神駒不能要，那麽這頭凡間毛驢，前輩還是收下吧。”荀易又給上帝備下盤纏，送他離去。

玄精上帝本來不想接受，但荀易準備妥當，又是後輩一片心意，他又不好拒絕：“也罷，這毛驢和盤纏暫且收下，回頭自會還你們荀家一個人情。時間不早，你也速速回去吧！”

老者倒騎毛驢，只聽“踢踢踏踏”的聲音漸行漸遠，依稀還能聽到他的高歌。

“鴻蒙之初，誰傳道之？

天地未分，何為成焉？

陰陽晦明，誰以辨之？

三才六合，孰能造化？

八荒之野，誰來辟之？

九天神域，帝所何誕？”

鴻蒙之中有造物主誕生立道，有天地之神破開乾坤，有太古諸神演繹天道。包括三界九州六合八荒，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諸神對天地的貢獻。

隨著老者謳歌諸神的事跡，身形漸漸遠去。

“這位老爺子倒真是名士風範。”荀易對身邊空氣說：“你們暗中保護他，別讓老前輩在前往大陳國的路上出事。畢竟這是在我的主場上。”

空氣中傳來青龍神的聲音：“屬下明白。”於是，青龍暗中派人去保護上帝，而荀易策馬回返老宅。

可剛回來，孟翰就把斷裂的桃木枝遞給他：“你自己看吧。”

荀易肉體凡胎，看不出太多東西。於是闔上雙眼再度睜開，雙目中閃過金芒紫氣，再度注視桃木枝。

“天道法眼。”這是四十八先天功德神通中的一個。能觀天下妖邪，並且觀測因果，讓他通曉天下事。

“母親有難？”先是一番思量，然後他問孟翰和嬴琇：“你們接下來的行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