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碧海潮生心之尋 第九章

流落碧瀛，似聞明日之香

“婉……淩華？”

牧雲現在還躺在海波之中，心中疑慮：

“奇怪，我也看過神仙志怪的小說筆記，只記得王母娘娘的侍女有許飛瓊、董雙成，還沒聽說過有婉淩華這一號。”

心中疑慮，口中叫道：

“仙子姐姐救命啊！！！”

見他求救，婉淩華一笑，長袖飄飄一拂，原本漂浮海波中的張牧雲便應聲而起。海波突然變得有如實地，牧雲立起來踩在上面，便和婉淩華一樣，雖然上下略有動蕩，卻已如履平地。

站穩了身子，牧雲神氣稍定。看一看四下裏大海茫茫，唯有眼前的女子能施以援手，則無論她是不是真正的王母侍女，心中也自十分感激。再看一看眼前藍天白雲下淩波仙子明眸善睞、風姿綽約的模樣，心情便也變得愉快。

“多謝仙子姐姐援手！”

立於海波之上，張牧雲深施一禮。婉淩華見他行禮，也不避讓，大大方方地受了，然後說道：

“張牧雲，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稟過仙子姐姐，”牧雲執禮甚恭，躬身說道，“我想陸上國事未平，五內憂慮如焚，自然是越快回到故國越好。”

“故國？”

一聽這話，那神采風華的婉淩華卻似渾不在意，脫口跟牧雲說道：

“故國且莫急回。恐你有所不知，這些天你那掛念的故國已換了乾坤。”

說出此語，婉淩華見牧雲聞言後一臉茫然的樣子，便將那軒轅皇朝、大魔國、大朔國三分天下的事情詳細說了一說。

聽她這麽一說，牧雲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已在茫茫東海上漂流了大半個月，並且這期間那神州大地上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這、這！這世上竟真有魔界？”

牧雲還沉浸在剛才聽說魔界擾亂天下後的震驚之中。

“哎呀！你還以為我當年是騙你的麽？”

見牧雲這反應，婉淩華哭笑不得；到這時她才明白，原來上回費心費力跟他解釋了那麽多七界之事，少年表面似乎聽了進去，但內心並沒有真正接受。不過想想也是，以這少年之前的經歷，畢竟都只是凡人生活；要俗世紅塵中的人族少年接受茫茫天地間還有那麽多奇異世界的事實，的確並不容易。

這會兒，牧雲的心情已從震驚轉為擔憂。他在心中轉念道：

“原來那些魔人，這般陰狠惡毒；竟費得那麽多心思，以天下為棋盤，隱忍多年，布下這等好局，將皇上和關外侯這些人間俊傑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一念及此，想到月嬋她們還在杭州獨立支撐，牧雲便更加著忙。他歸心似箭，焦急地對婉淩華求懇道：

“淩華仙子大發慈悲！求仙子速救我脫離苦海，好轉回陸上幫我那位公主好友出力！”

心急如焚說出這般請求之後，牧雲又怕婉淩華不答應，便又添了一句：

“淩華仙子救助大德，小子當銘記五內，今後當供奉仙子玉像，世代香火無絕！”

立下這般誓言之後，牧雲便一臉期待地望向婉淩華，希望她能答應。

誰知道，他這般焦急萬分、萬般真誠地求懇，那婉淩華卻似乎並不為所動。好看的仙女俛首沉思片刻，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現在卻也不急回去。”

“啊？！為啥？”

“莫急，且聽我說。”

婉淩華微微一笑，示意牧雲不要急躁。爾後又瞑目片刻，之後睜開這翦水秋瞳，從從容容地說道：

“那魔界所圖非小，諸般後手定然紛至沓來，我等若不能順天應人，則人界沉淪，神靈隕落，禍其不遠。方才我已用天星神算蔔算過，牧雲公子若真有心扭轉乾坤、蕩滌魔氛，則今日不僅不能向西回返大陸，反而還要去往這東方大海的更深處。”

淩華仙子緩緩言道：

“方才運轉天星神算，那天福星官喻示：‘福藏東海鄉，愈遠福愈長；返西轉眼禍，憑君自思量’。”

“這……”

若換了三年前聽了婉淩華這話，牧雲必然梗著脖子，認為都是妄語。不過最近經歷了那麽多千奇百怪，再聽婉淩華說出這些話來，不由牧雲不信。不知不覺中他原本堅持想回西陸的念頭，已悄悄地改變。

牧雲也自聰敏，見仙子人物能夠蔔算禍福，立即便知此術的重大意義。他忙又躬身施了一禮，更加恭敬地請求道：

“敢問仙子，倘若我向東行，還請再蔔上一卦，看看我該如何做才能解救危局。”

聽得少年請求，婉淩華這回卻沒推辭。微微瞑目，又似剛才那般凝思蔔算，俄而睜眼，她便又道：

“天機星官有判語：‘成敗自有時，禍福未可期。若求吉星照，須有稱心時。’”

“呃，這……仙子姐姐，”牧雲一臉地苦笑，“這一回那星官大人，可等於什麽都沒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