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面獸

自打李道士回洛都之後,日子就一直平靜的很,除了正常的修煉之外,就是去跟兩個妹子磨豆腐,或是逗逗自家便宜徒弟,偶爾出去接個活兒,日子過的相當的瀟灑。

若是能一直這般沒心沒肺下去,道士的人生巔峰大概也就到了,奈何他被孟婆逼著發下本命真誓,不幫她報仇,修為半點寸進不得,這就比較蛋疼了,雖然他偷摸改了生死譜,但是修不成仙,遲早有一天會化作一抔黃土。

所以說,他倒也不全是閑著,幾乎把認識的關系全都動用了,去調查魔道的線索,六扇門、下面的司馬、上面的老毛,還有其他的一些熟人,但到目前為止,消息幾無。

不過除了這件大事之外,還有朱豹子的賭筋,也讓他煩心不已,好歹也是一起扛過槍的關系,怎麽也不能眼看著對方這般頹廢下去。

但如果說普通的賭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位就是跳進黃河繼續浪,李道士又不是光頭黨,口遁滿級,能把他說的大徹大悟,所以只有一個辦法——去找賭神迷龍。

奈何他雖然跟人家打過交道,但卻沒有任何聯系方式,關鍵時刻居然找不到人。

好在他想了數天,終於給他想出了個主意——

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二十三日去,除夕夜更來。

臘月二十三,也被稱之為小年、灶王節,也是灶王爺、太歲神、年奶奶等民間諸神向天庭述職的日子。

這一日,人間的熱鬧先不提,天人二界氣機紊亂,在天眼的觀測下,時不時的就有一道神光消失在空中,神氣上,人氣降,否極泰來。

而道士等了兩個月,就是等這個日子!

“道爺這一次可真是夠意思了,小年夜啊!放著家裏的兩個妹子,陪著你在山上吹冷風,這是什麽精神,這就是我大道家崇尚的艱苦樸素精神!看在大老爺的份上,你就不能爭點氣,把這賭給戒了?”

道士站在雲霞山的山巔,冷風“嗚嗚”的吹,吹的他從頭冷到腳,忍不住轉過了頭,發起牢騷起來;誰知這位朱豹子老兄也不理他,蓬頭垢面的躺在地上,哪怕手腳不方便,依舊面色癡迷的晃動著骰子,不時傻笑幾聲。

道士臉上青筋直冒,要不是看在殘疾人的份上,他當即就想讓對方知道,花兒是怎麽紅的,菊花是怎麽傷的!

忽然他眼一眯,“機會到了!”

就在民間諸神齊齊升天之際,天道和人道之間出現了一個微妙的真空,這就是道士要找的最好機會。

賭轉命,命轉運,運轉勢,運勢相生,道士猛的站起,滾滾煞氣蒸騰沖上百丈,在這個關口,居然硬生生的攪起了天人二道的波動,好比湖中漣漪,雖然只是輕微到一點點的波動,但是依舊能傳的很遠、很遠……

“迷龍老兄,這種變化,你應該是能感受到的吧,咦?”

道士以賭神迷龍所傳的運勢相轉之術,隔著天人二界聯系對方,卻沒想在這種狀態之下,心思格外靈敏,居然從中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運轉《六甲之文》查探。

天降暴雷,守道無妄。山中有天,大畜能融。

這是兇卦!?

“奇了怪了,道爺這些天安分守己,啥事都沒幹,怎麽就莫名的有兇兆臨頭。”道士皺眉想,忽然就想到天上被砍掉了十幾顆的腦袋,難不成就是此事牽扯到自己的?

他又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發現什麽線索,倒是另有一道漣漪從天上傳來,無光無象,無形無名,無色無緒,無音無聲,但道士卻輕輕點了點頭,口中吐出三個字:“活人張!”

而在江西邊界,禿頭道人則正在對抗一強敵,天上底下的精魅如同白影長練,四處亂轉,哪怕是五雷正法打在其上,頂多把它們震的絲絲縷縷,卻始終無法徹底滅去。

“這是阿修羅影,似實實虛,真形其實是在六欲天中,極其難纏,除非以大法鎮裂虛空,才能把它們打回去,否則只能被纏到法力耗盡,精氣神亡。”禿頭道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怎麽白神這老怪也出世了?”

白神乃是三百年前,旁門一位極其出彩的人物,功參造化,一直修煉到了斬三屍的最後階段,可惜最後雷劫未過,身受重傷,他倒也是狠心,直接散去了那未成形的元神,練就了這阿修羅魔法,為禍世間。

不過此獠最終被楊仙君所擒,以天火煉了七七四十九天,明面上被殺,暗中卻施展阿修羅魔法,假死逃了出去。

直到聽說那楊仙君被黑龍神魔給打成重傷,元靈轉回上界,這才敢重新出世,此刻正以修羅秘法將整座山頭都困住,意圖煉化這一人一驢。

“何必呢,白神子,將你降伏住的是薩天師,對付你的是上清派,何苦來找我茅山派的由頭。”茅四喜無可奈何的道,天靈蓋上顯金光,持著一碗,並指點碗中水,每一彈,都彈出一道水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