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野狼嶺

“唉唉,大家太客氣了,就到這裏,不用再送了啊,其實貧道只是做了一點點微末的貢獻,沒什麽大不了的,好吧,雖然也沒幾個人送。”

李道士唉聲嘆氣,道爺真是深藏功與名,懟神仙,除邪鬼,滅貓妖,肛翻五猖兵馬,對湘西諸族百姓做出了那麽大的貢獻,離開的時候,送別的友人居然只大貓小貓兩三只;哪像是在洛都,萬家生佛,送來的花籃牌匾能從城東排到城西。

“那個,阿果,我聽余振老兄說過,你好像打算接受朝廷的安民官一職,你啥時候也成官迷了?”

“道長,大亂過後方有大治,現在正是各族百姓歸心的最好時節,若是能在這過程中做出一些事來,也不枉死去的念奴,死去的同胞們。”阿果傷感的道。

“好,有志向,道爺給你個大寫的贊。”

李道士走到陳小苗面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好幹,老話怎麽說來著,勞動人民最光榮,趕屍匠也是很有前途滴,怎麽講也是編制內的工作嘛,以後你到地府混了,道爺說起下面有人的時候,也可以更理直氣壯些。”

陳家的新任當家面色古怪的點了點頭。

道士又轉到了草鬼婆面前,就見這姑娘神不守舍的,話說杜書呆這家夥溜的比他還快,昨天夜裏就不告而別了;據小道消息,貌似這性格古怪的姑娘正準備表白呢。

難不成這家夥發現自己這善意的謊言了?以他的智商,這不應該啊,不過聽說笨蛋都有一種迷一樣的直覺,難不成感覺到了不對勁?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讓道爺能夠怎麽說法。

“其實這樣未必不好,書生別看都是小白臉,大多體虛,婚後生活不會和諧的,這是道爺的經驗之談。”

道士轉了幾步,幹咳了幾聲,就沒人了,太他娘的尷尬了,道爺混的有這麽差麽,送別的家夥居然連一個手掌都湊不齊,怎麽講也再來一個啊。

為什麽只差一個,因為除了他們三個外,還有一個悶騷的家夥正站在幾十裏外的永順城墻上呢;道士為什麽能看到,不是因為咱眼神好,而是因為那如同七彩祥雲般的功德氣直竄天際,比道士陽德最盛的時候還要強上一兩分。

這就變相證明了眼球經濟學的原理,也就是刷臉的重要性,論出場率,論貢獻值,道爺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第三也沒人認;但問題是沒人看到啊!

道爺上的時候,友方陣營基本上都快掛光了,吃瓜群眾半個都無;假如歷史上有記載,那便是某年某月某日,朝廷名臣余振公治湘,破除血祭淫祀,誅邪去偽,初勢稍不順,遂請無名道人相助,大破之……

媽蛋的,說不定到最後道爺只能以無名道人的身份出場,這跟路人甲有什麽區別!

道士想到這裏,頓時憤憤的回了一個中指,然後掉頭跑路,為什麽要跑路,當然是為了躲那只狐狸精了,現在一見到她,小心肝就不由自主的一陣亂跳,這要是再姐夫世兄的叫幾聲,立馬春心蕩漾。

但是這小心肝跳的越快,小腿肚子抖的頻率就越高,情劫就算是在道家的三災九劫中,那也是無比兇殘的存在;萬一道爺禁不住誘惑,做些言情劇苦情男必做的事,那豈不是想不悲劇都不行了。

要是換做道爺以往的性子,那必須是殺妹證道,殺狐證道神馬的,不過自從修身養性以來,道爺火氣已經不是那麽大了;再說了,咳咳,狀態不行,貌似也打不過她。

就這般,道士再次踏上了回家之路,淒風冷雨,水寒路遙,那是相當的淒涼。

“話說,道爺趕路的時候,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呢,壞了!沒毛驢子好似還在狐狸精的落月洞呢,算了,丟了就丟了吧,反正醜娘不在家,又沒人會關心。”

從湘西趕回江南其實並不遠,尤其是道士學會騰雲之後,飛飛走走,走走飛飛,很快就到了湘西邊緣,一座叫野狼峰的地界。

剛一落山,就聽得此起彼伏的狼嚎聲響起,夜深人靜的時候,還真讓人有些滲的慌。

“關鍵是,你叫的這麽歡,道爺晚上還怎麽睡覺啊!”李道士發著牢騷,他這些天不知為什麽,居然有些失眠了,普通人失眠不算甚大事,但是修道人士的失眠,那就比較麻煩了,那必須是有胸罩,不對,兇兆。

道士心緒不靈,那別人也得跟著倒黴,尤其是這種自動撞槍口上的,二話不說,直接制符施法,符頭符身符尾一蹴而就,都是些很古怪的字體,不同於一般的草隸篆,而是一種更粗獷、更蒼勁的字體,這是三苗,確切的說,是當年的九黎文字。

“正一天傷,元首從良。天師有旨,速捉禍殃。猖通九地,殺鬼擒傷。善者降福,惡者降殃。惡人憎我,盡死報傷。吾令使汝,大逞猖狂。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