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冢中枯骨細思量,紅塵真仙說命格

梅先生雖然吃了虧,可白老大也不敢奚落。他向著眾人抱拳,道:“諸位,我這裏正好有三十壇花雕,今夜月色正好,不若痛飲一番如何。”

眾人雖然俱都身價不菲,可自從酒神花家成為皇家禦貢之後,花雕就少有流出在外,因此十分珍貴。今天能有此等口福,加上白老大言辭懇切,眾人自然不會拒絕。

梅先生亦未拒絕,他到底是一派宗主,氣度不凡,自不會斤斤計較,落了下乘。

這一夜觥籌交錯,賓主盡歡,白小魚也進了夜宴,一番雲裏霧裏,只覺得美酒香甜,美人如玉,口鼻吸了不少脂粉香氣,後來迷糊糊,就不省人事。

等他醒來,渾身酸軟,外面的天光透過窗戶進來,晃得他眼疼。他突然一扯鋪蓋,環顧四周,神色發愣。然後推開房門,只看到小院中沈煉睡在躺椅上,一只腳瞧著,手裏拿著一卷書,優哉遊哉。

白小魚心道,他昨天明明在白老大那裏參加夜宴,怎麽醒來,卻回到了柴房。昨日經歷的事情太過離奇,現在想來,又似一場夢境。

沈煉合上書,道:“廚房裏還有剩飯,你吃了就來劈柴。”

白小魚渾渾噩噩,去了廚房,果然有剩飯,他饑腸滾滾,狼吞虎咽吃了飯,又胡亂找冷水擦了臉,老老實實去了後院劈柴,這時候沈煉已經不在。

他邊劈柴,邊想著昨天的事,下意識摸了摸懷裏,不多不少,只有沈煉給的兩枚銅錢。莫非他真的做了一場夢。

白小魚既感到慶幸,又回味昨天賭神附體的神威,甚至最後白老大好似還給他安排了兩個姑娘,只是那時候他已經神志模糊,最後也不知道到底快活過沒有。

他下意識聞了聞自己的衣服,並無想象中的脂粉香氣,看來真是一場夢。

白小魚老老實實劈柴完畢,卻不覺得疲累,反而神清氣爽。因為簽了契約,他幹活不敢偷懶,就進入大堂,準備擦桌子。

這時他神色一怔,大堂上靠街窗子的兩個桌子各自坐著一個男人,其中一個溫文儒雅,正是昨天夢裏見到的梅先生。

另外一個皮膚焦黃,一身布衣,身形如鐵鑄,看著比白老大賭坊的護衛還要嚇人。

他看向那人時,那人也瞧向白小魚,對他點頭微笑。

白小魚下意識回之一笑,心頭困惑。突然腦門被敲打了下,“你小子起來的晚,還不老老實實幹活。”

他聞得陣陣香氣,側身過去,正是老板娘和沈煉。

白小魚道:“顧姐,我馬上幹活。”

他連忙去擦桌子,準備等會擦到那梅先生桌子時,好生問一下。

顧微微道:“我還忘了問你,那小子什麽時候回來的。”

沈煉道:“白小魚運氣還不錯,梅念聲將他帶了回來,看來他福緣還不錯,師姐可以安心讓他做夥計了。”

顧微微白他一眼道:“你難道沒算到梅先生要帶他回來。”

沈煉淡淡笑道:“沒細算,要是什麽事都算個仔細,一來費神,二來日子也顯得無趣,而且昨晚過去後,那小子的命格也有了變化,倒是讓我有點感興趣。”

顧微微奇道:“什麽變化。”

沈煉道:“打個比喻,他以前的命格就像是一條蚯蚓,現在卻有點泥鰍的樣子了。”

顧微微嗔道:“又是蚯蚓又是泥鰍,難不成命格更好的還能變成龍不成。”

沈煉道:“確實有這種人,不過那起碼也得是一個很大國度的皇帝才行,說起來梅念聲小子的命格倒也有趣。”

顧微微有些好奇道:“有趣什麽?”

沈煉道:“有一句俗語說得好,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梅念聲雖然沒有真龍命格,卻可以幫助別人化為真龍,使其風雲際會,龍翔九天。”

顧微微訝然道:“這豈不是助人成事,自己卻沒什麽好處?”

沈煉淡笑道:“不能這麽說,有些時候不能看重結果,經歷過程,亦是一種收獲。”

他們說話,根本沒有避忌旁人。

雖然小聲了點,梅先生和鐘鐵衣聽得一清二楚。

鐘鐵衣雖然不如梅先生那樣體會到沈煉的高深莫測,但憑著多年的江湖經驗,清楚這道士定然有些鬼門道。

他道:“道長,看我是什麽命格?”

沈煉朝他一笑,悠然道:“命格就不必說了,但現在我對你一句四字批語,當然你得拿出有價值的東西,我才給你說。”

鐘鐵衣笑道:“道長懲地小氣,還計較昨天的事麽。”

說話間,他掏出一張金票,對近前的白小魚道:“小哥,你將金票給道長,算我的卦金。”

白小魚看著金票面額,暗自吞口水,然後老老實實拿著遞給沈煉,同時想聽聽沈煉會說什麽批語。

沈煉接過金票,遞給師姐。

顧微微頗是欣喜,倒不是高興多了一筆收入,而是沈煉的態度,賺了錢第一時間就給她,這比什麽都值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