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有求

沈煉這一指,取了朝小雨的無生指之神韻,無生便無滅,返本歸元,所以黑虎中了這一指的精氣,體內躁動的妖力,好似春風化雪,紛紛散成血氣,流入其四肢百骸中,雖然令其妖力損失,但卻更見精純了。

沈煉一指生出,定住黑虎後,就禁不住微微搖頭。

青玄一脈自來都是‘欲修其行,先修其心’,收弟子以根器心性為上,無論是方雁影、陳金蟬或者雷婧,皆是靈慧過人,故而一經沈煉指點,就能突飛猛進,前途遠大,不可估量。

就連天馬,靈慧即便比不上前三人,可是心志堅毅,將來亦有成就,對於黑虎沈煉實是有些無可奈何了。

這廝好吃懶做,偏偏資質一般,靈慧不算出眾,心性自是不用提了,當真應了那句‘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圬也。

只是這些事不可強求,沈煉唯有順其自然。

他目光順出知微觀之外,看到一僧一道聯袂而來。

僧人一身月白,面容光潔,隱有輝光流露,當真是面若秋滿月,目似凈蓮華。身周有隱隱佛光,流動不休,好似朵朵蓮華,這人必然修行了某種能得證菩提的禪功,且火候極深,雖非阿羅漢,卻根性深厚,縱將來再墜輪回,也能解開胎中之迷,繼續修行。

至於另外一個道人,生機盎然,如壯年之樹,臨盛夏之時,氣脈悠長無比。道家呼吸之道,雖然非是上乘得道之法,可練得極高深處,亦可入道,且能千變萬化。

兩人沈煉是見過的,就在那日夏宮中。

他一步擡起,從門內到門外兩人面前,同時出現無數個沈煉,層層疊疊,驚鴻一現,還未讓人回味,沈煉已經到了二人面前。

一僧一道悚然動容,沈煉剛才那身法可不是尋常的幻影。尤其是僧人不能修煉的是大覺寺至為高深的禪定之功,能開心眼,見色界天。

色界天的‘色’不是男色女色,而是指的物質,色界天亦非某種跟人世間或者幽冥世界類似的所在,而是一種精神寄托的奇妙地方,遊離於物質界,任精神往來。

故而那些僅供精神往來的奇妙空間,亦可以說是色界天。

沈煉之前身法的奧妙就在於,其以精神,穿梭依附物質界的色界天,顯化精神妙法,故而無數個沈煉皆能看到,卻難以觸及。

正如菩薩救濟眾生,顯聖法身,人皆見之,不能近之。

好在早知沈煉是天人,故而不能沒有過分驚訝。

木真亦復如是。

“你們找我有何事?”沈煉悠然問道,他頓在二人面前,雙腳落地不丁不八。

木真瞧著不能,使了個眼神。

原來他想的是,佛門禿驢最擅長口綻蓮花,所以這次的事還是讓不能來說吧。不能如有所應,當仁不讓,朝著沈煉合十行禮道:“國師,昨日重傷了大祭司,大王震怒,已經頒下法令,凡大夏四境之內僧道,皆得在十日內自行拆除寺院道觀,自行還俗,有登記造冊的更得散去一身修為,若有違抗,格殺勿論。”

沈煉垂下眼簾道:“這與我何幹。”

不能嘆息道:“若非國師結下的因,如何會有此事發生,解鈴還須系鈴人,只要國師能幫我們度過這一劫,敝寺上下,皆感激不盡。”

沈煉負手笑道:“大夏境內的僧道,不就是只有玄真觀和大覺寺麽,你們發展門徒,勢力已經初具規模,如今東夷崛起,殷商強大,夏王何等人物,焉能看不出大夏的危機,故而攘外必先安內,收拾你們是順理成章之事,跟我有什麽幹系,難道我一個玄門中人開罪了夏王,夏王會當真要為此恨世間所有玄門中人不成。”

不能一時語塞,這深層次的原因非是他想不到,而是不願意去想,終歸是沈煉雖強,仍是個人,大夏之強,強在兵強馬壯,強者輩出,更有夏王這等雄主,對於大覺寺這等勢力來說,不得不仰夏王鼻息。

若是沈煉,他們恭敬一點就行了,如果萬一開罪了沈煉,大覺寺還是能找到在沈煉面前自保的手段。

勸夏王回心轉意,自然比請沈煉相救他們要難得多,畢竟大覺寺至少還能拿出點值得沈煉看上的東西,夏王有天下之富,又是強橫之主,要什麽東西直接就要了,根本難以談條件。

木真暗罵禿驢毫不濟事,開口道:“玄真觀決意就此退出大夏,但是要瞞過大夏的耳目,十分艱難,還請國師相助,貧道已經得恩師之命,只要國師願意出手為我們遮掩一二,玄真觀願意將祖師留下的純陽遺刻奉上。”

純陽遺刻正是玄真派祖師的奇遇,其一生成道的基礎,玄真觀諸法由來,這可以說是立派的根基,木真擡出這個條件,可謂誠意十足。

不能暗罵木真,沒想到賊道人這麽狠毒,稍稍事情不順利就改變之前的約定。但他也明白玄真觀有此決定的緣由,畢竟比起大夏,殷商才最是適合玄真觀的發展,畢竟在大夏不但要受到嚴厲監控,而且玄真觀發展信徒也遠及不上大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