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一呼一吸

這就是鐘山的山神陳北鬥,無論世人知或是不知他,都改變不了他是世間最為強大的仙神之一的事實。

陳北鬥第一眼看向的是陳金蟬,陳金蟬總覺得他漠然的目光,夾雜著一絲莫名神采,然後陳北鬥又看著巫尊,緩緩點頭。

陳金蟬來不及思考,巫尊面前三尺外陳北鬥就出現了,他的身材不是特別高大那種,也沒顯現出頂天立地的架勢,可是陳金蟬驚人的靈覺告訴他,陳北鬥比整座鐘山還有站的穩,那是縱然傾盡弱水來沖擊他,也不會讓他動上分毫的穩當!

沒有多余的開場白,陳北鬥冷冽的聲音,飄蕩在月光中,“十五年前你帶他上過山,那時候我沒有收下他,現在也不會收下他。”

巫尊似是用了莫大的勇氣,目光迎上了陳北鬥,他嘴唇很薄,鼻子很挺,臉部線條如刀削,仔細看來,就能察覺出他的堅毅,絕非任何事物可以動搖,只是巫尊今夜仿佛非要動搖這個人的鐵石心腸,她道:“山下來了一位練氣士,他已經見過這孩子了。你知道的,這孩子對於修行的生靈,代表著什麽樣的意義,他是陳村的人,也該當得到你的庇護。何況阿風、阿雲已經死了,讓他做你新的神侍不也是很好麽,我會將知識交給他,你教他練氣法,以這孩子的特殊,他會追上你過去的腳步,也能代替你守護住族人。”

陳北鬥好似無動於衷,陷仙劍在他手上黯淡無光,月光也被他嚇得往別處流淌過去,他寸毫不讓的盯著巫尊,淡然道:“山下的練氣士是來找我的,我忘了告訴你,風和雲也是他殺的,如果他想要這個小子,就讓他拿去吧,至於陳村的人,已經無需庇護,當年的仇人已經一個不在了,我之所以不給你們全部開啟封印,是因為你們弱小時能存在,強大時會消亡,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那個白頭發老頭子對所有陳村人的先祖說的,你們不會不知道。我謹守著和你祖父的約定,會一直讓兩個陳村人伴隨我身邊,獲得知識,取回力量,但是你也看到了,沒有一個人,可以平安活到壽終正寢。”

巫尊柔美的臉龐閃過絲絲倔強,對著陳北鬥道:“那是我的祖父,也是你的父親,大伯你為什麽會變得這樣無情,我現在終於確信,就算我死了,你也肯定不會皺下眉毛。”

陳北鬥面對巫尊的質問,只是雲淡風輕地說道:“從血緣上來講,我已經跟你流的不是相同的血液了,況且你小時候,對我也不僅是親人般的親近,你少女心第一個幻想就是我,那時你並沒將我當成大伯。”

他說起話來,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仿佛在說一件不足一提的小事,可比任何刀子還要傷人。因為他說出了巫尊心底最隱秘的情思,且是那樣的悖逆人倫,即使陳村的人世世代代,族內通婚,但也不會允許陳北鬥和巫尊這樣親近的血緣關系結合。

陳金蟬只恨自己為何會長耳朵,現在他是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怕引起兩人的注意,甚至都沒有余暇去理會他在巫尊口中為何那樣特殊。

巫尊沒有惱羞成怒,而是道:“我就把他留在這裏,怎麽辦那是你的事。”她又取出一顆水晶球,塞到陳金蟬手上,道:“我所有的學識都在裏面,你自己汲取裏面的知識吧,如果山神爺不留下你,你也不必回陳村了,因為你被第一個練氣士見到,就會有第二個練氣士見到,陳村已經庇護不了你了。”

巫尊就那樣突兀地離去了,一如她帶著陳金蟬到這裏來,陳金蟬突然覺得這兩人鐵定是最為親近的人,都有非同尋常的果斷和倔強。

只是他留在這裏就尷尬了,不知如何自處。

陳北鬥沒有看他,身子一閃就進了神廟,大門緊緊關閉,看樣子陳金蟬別說想要得到山神爺的指點,就算是想進神廟避避寒氣都不可能。

好在他已經習慣了寄人籬下的日子,也素來有一顆平靜的心。

神廟外很冷,不是會有飛雪溶在月光中,帶來無盡的森寒,如刀子割在骨頭上。陳金蟬有些煎熬,所以他將水晶球握在手中。

他那奇妙的感知和水晶球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水晶球裏面有無數奇妙的文字,如一條條遊魚,在裏面晃蕩,他還看到了許許多多的畫面,那是鐘山的一些角落,有的地方他去過,有的地方他沒有去過。

陳金蟬心神淌入水晶球中,很快就斷絕了對外面寒氣的感知,那些文字湧入他的神思中,一下子讓他明白了許多字符的含義,甚至對於沈煉當初說出他性命兩個字的含義,也有了更多的理解。

想起沈煉,他冒出一個想法,水晶球似乎可以看到許多地方,能不能看到沈煉在哪呢。

他心念一動時,果真看到了沈煉,他躺在一顆巨大的巖石上,一呼一吸,沒有蚊蟲靠近,不遠處弱水起伏,有著某種特殊的頻率,似乎同沈煉的呼吸頻段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