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雙敗

白山水再度落地,隨著恐怖的沖擊力,她的雙足在泥濘的地上犁出兩條深深的溝壑。

她的右手衣袖全部碎裂,潔白如玉的手臂上氣血繚繞,如鮮紅的火焰在燃燒。

她擡起頭來,開始咳嗽,有血水從鮮艷的唇角溢出,面色卻變得越來越冷漠。

“這一劍,是你勝了,若是平時比劍我便認輸,只是今夜不是比劍,而是決生死。”

當這樣的聲音響起,她腳下的地面驟然無聲下陷,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形凹坑,緊接著她的身影從中消失。

她開始奔跑,朝著梁聯奔跑,地面不斷出現一個個完美的圓形凹坑,誰都可以想象其中蘊含著何等恐怖力量的沖擊,然而卻沒有任何聲音響起,唯有無數絲細密的水線從泥土裏沁出,在強大力量的擠壓下,往上飛起。

白山水行經的空間裏開始下雨,然而這場雨是由地面往天空的雨,充滿了逆天的氣息。

李雲睿擡起頭來,平靜注視著前方黑暗裏那名看似頹廢的監首,認真問道:“你要和我一起死麽?”

在這句話響起的同時,他身前的飛劍已經開始恐怖的加速。

一條筆直的劍路出現在他和陳監首之間的空氣裏。

他的飛劍以純正的線路飛向陳監首的咽喉。

在此之前,他的飛劍都是走飄忽迷離之道,讓人難以捕捉軌跡,此時走最純正的直線,所有人都發覺他的飛劍很快。

感受著這一劍的劍意,陳監首的眼睛微眯,只是他並未召回自己的飛劍,右手微動之間,他的飛劍也筆直的往前飛起,和李雲睿的飛劍擦身而過,同樣筆直的指李雲睿的咽喉。

也就在這一刹那,一條蒼老的身影從他身後的蘆葦叢裏浮現,出劍,一道散發著發黴氣息般的灰色劍光斬向李雲睿的飛劍。

這不是比劍,而是決生死。

所以在某些時刻,陳監首並不需要憑借自己一人的力量來應付李雲睿的飛劍。

他也有近侍,而且他的近侍遠比一般劍師的近侍更為強大。

……

梁聯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細線,看著以恐怖的速度朝著自己沖來的白山水,他有些不能理解,然而他也沒有任何的遲疑,如刀刻般線條冷硬的眉頭緩緩往上挑起,然後他手中的本命劍高高的擡起,擡起到了極限,就此朝著前方一連串的白山水殘影狠狠地砸了下去。

轟的一聲悶響。

雖是劍勢,然而卻像一根遮天的巨棍當頭砸向白山水。

所有的殘影消失。

往上空飛起的逆雨在一瞬間被龐大的力量摧散,白山水的身影顯現出來,她身上的衣袍被往後拉緊到了極致,傲人的身姿一覽無余,她斬向梁聯的劍被硬生生砸落,她的身體也被硬生生砸落,往後倒退。

梁聯的眼眸裏浮出一絲冷意,他沉穩的往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劍再次上舉起。

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眼瞳急速的收縮起來。

白山水連退十步。

她每一步都踏在之前踏出的完美圓形凹坑裏。

隨著每一個步點的敲落,每一個凹坑裏都噴出一道白色的浪花。

十道白色浪花盡數沖向梁聯。

梁聯一聲厲喝,劍身橫落。

十道白色浪花交疊,重重撞擊在他身前的劍光上。

十股龐大的力量連續交疊,由劍身震蕩至他的身體。

梁聯的身體泛起玄鐵色的光芒,然而當第七道巨力沖擊在他的劍上,他終於無法抵擋,一聲悶哼之中,整個身體往後倒飛出去!

噗的一聲,他的身體還未落地,一口血霧便從口中噴出。

……

散發著發黴氣息般的灰色劍光準確的斬落在李雲睿的飛劍上。

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李雲睿的這柄飛劍一分為二。

兩道飛劍都如有生命般朝著陳監首的脖頸兩側大動脈削去。

一聲不可置信的厲喝聲自那條蒼老身影的口中噴薄而出,灰色劍光帶起一片殘影,想要一舉將兩道飛劍都斬下。

然而當的一聲震響,這道灰色劍光只是擊飛一道飛劍,便被震得往上跳起,相反另外一道飛劍卻似乎注入了更多的力量,往前的速度更快數分!

陳監首的身體往一側飛了起來。

在李雲睿的飛劍自然一分為二的同時,他的身體就已經往一側飛起,與此同時飛向李雲睿的飛劍也發出了淒厲的嘯鳴,帶著瘋狂的氣息往後繞回。

然而無論是身體的閃掠還是這一劍的回追都無法跟上李雲睿這一道飛劍的速度,只在數分之一息之間,這道飛劍上散發的森冷意味已經觸及陳監首的肌膚,透入他肌膚下方的大動脈。

眼見已經不可能擋住這樣的一劍,陳監首的面上浮現一層死灰之意,然而眼睛裏卻依舊沒有任何的恐懼色彩,他的瞳孔變得好像絕對的空洞,身後的長發飛舞著飄飛在這一道飛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