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中蓮花

夜深,夜裏藏著無數的罪惡,但賭場後面的院落,比夜更陰森恐怖。

大雨磅礴,使得這賭場的地窖更加潮濕。

地窖裏,有許多淋漓的血,肢體,滿是臟汙,而在一處鐵欄杆的囚籠,正有一個白凈的少女,十歲左右,嘴角有顆痣,雖不美,整個人卻如同蓮花盛開。她睜著眼睛,靜如煙塵。

欄杆前,兩個男子正守衛著,一個是穿蟒紋鞋的王海,還有一個臉上黝黑的同伴,臉上有一道血疤,說:“王海,聽說你女兒得病了,你沒回去看她?”

“那個黃臉婆和我鬧翻了,那女兒她愛怎麽帶就怎麽帶。”王海敷衍地說:“我才懶得管她們。”

“我看你的心在雲翠仙那裏吧?一旦楚有才還不上錢,你肯定想玩弄那雲翠仙!”

王海點點頭,譏諷地說:“燕城的大小銀所不可能借貸給一個失勢的家夥,所以他也只能用雲翠仙來抵錢了!”

同伴道:“話說,你想打她的主意已經很久了吧?你去年把楚有才拐來賭場,想的就是今天吧?”

“我是聽令行事而已。”王海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過這楚有才是在劫難逃了,哪怕他能湊足錢,可是還錢的日期定在今天,三天後按我們賭場的利滾利,他是絕對還不起了。”

“高明高明!”

這時,門外忽然有一絲響動,王海喝道:“誰?”

“是我。”地窖外的一個帶著盔甲的守衛從外面走了過來,咳嗽了幾聲,發出低沉而含糊的聲音。

王海這才松了神,罵道:“老黑你走路這麽輕幹嘛?”

守衛沒有回答,慢慢地走到地窖前,先卸了盔甲,把手裏的銀槍斜靠在外墻,撣了撣肩膀的雨水,再把外面的鬥篷脫了下來,早有七分濕了,然後把盔甲放在地上,也不作聲,似乎靠在墻上睡著了。

雨霧裏,這守衛的臉,分明是楚有才。

不多會後,那個同伴去後院想去小解,待到距離王海很遠的時候,口裏呸了一聲,低聲罵道:“這家夥六親不認,老子千萬不要被他給陰了……”

便在這時,忽然黑夜之間有一道明晃晃的光芒閃爍,刺入他的胸口,而他的嘴巴也被人用掌全力一封,再用力一絞,他甚至來不及呼喚,脖頸已斷,而刺入胸口的匕首拔出,血跡噴湧了一地。

楚有才慢慢地把這屍體放在地上,經過在鼉龍山河珠空間裏的地獄試煉,剛才那瞬間,對方露出的破綻數不勝數,誅殺對方一點困難都沒有。

楚有才將匕首壓在手背,回到了門前,一手把地上的槍撿起,慢慢地推開房間,此刻那王海則奸邪地看著牢籠裏的少女,聽到後面的響動,說:“嘖嘖,若非幫主說這少女絕對不能動……”

這瞬間,楚有才長槍揮舞,如銀蛇閃爍,間不容發的瞬間,三米距離一閃即過,直接刺入了王海的後背。

王海疼得全身痙攣,待要回頭,卻是楚有才把槍抽回,丟在地上,上前重重一腳踢倒王海,然後踩住胸部,手裏匕首反手亮出,在王海的脖頸上擱著,冷冷地說:“王海,別來無恙?”

王海全身滿是血,疼得齜牙咧嘴,但看到楚有才的臉,卻嚇得慌了手腳,連疼痛都不敢喊,瘋狂求饒說:“不幹小人的事,是幫主有令,我不得不從啊!”

楚有才沉聲問:“你們幫主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害我?”

王海心下溜溜一轉,臉上卻露出絕望哀怨的表情說:“我也不知道幫主的身份啊。三公子,我還有妻子、女兒都身受重病,三公子可憐可憐我吧。”

“你還顧憐你家人身受重病?”楚有才不氣反笑。

這一刻,王海還以為楚有才真聽進去了,當下故作淒涼地說:“她們就住在賭館附近,若公子饒了小的一命,小人願把妻子女兒奉給公子,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楚有才齒冷地說:“我只問你,你們幫主是什麽身份?你身上的蟒紋鞋,是誰給的?”

王海想到那幫主,全身打了一個寒噤,說:“是幫主給的,但他是什麽人,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從來都是蒙著面,他說只要我讓你把妻子賣了,就可以給我一百兩銀子……”

“逼良為娼,不擇手段,六親不認,連親人都隨意丟棄,王海你真是天地不容啊。”楚有才見問不出什麽來,便把王海衣服扯開,匕首重重一剜,王海七竅血噴湧出來,心臟已碎,待要掙紮,卻被楚有才死死地按住,一直到不再抽搐,再也沒有任何生機。

此刻楚有才目光堅如金石。

他深深地體會到鼉龍山河珠的強大,如今他雖只剩下兩年壽命,可是在那冰川上的一年,完全磨礪了他的鬥志和殺意,使他在這看似歌舞升平實則肮臟的燕州城裏,終於有了自保的能力。連鼉龍掌都不必出,卻足以讓這惡棍一擊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