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削爵

禦書房

房間內暖閣,明黃重幔掩映,說是書房,其實是批示文件的場所,地上鋪著青磚光可鑒人,下面還有暖氣。

外面是回廊過道,一重重都站著宮女和太監,偶有行動都特換了軟鞋,腳步輕盈無聲。

暖閣內左右站了四個太監,都是手執拂塵目不斜視,皇帝坐在桌後,面前擺著一個藥碗,一個太監正在伺候。

“咳咳!”皇帝喝了幾口,又咳嗽了幾聲,取手帕將著嘴角擦了擦:“將著這藥拿下去,朕不喝了。”

“陛下,你不用藥,這如何是好?”太監勸著。

“哎,撤下去吧,這藥真醫得好,我早就好了。”皇帝嘆著,看著太監將這藥端了出去了。

“太子到。”門口守著小太監喊。

太子身後跟隨著梁遠之一齊入內,上前行禮,皇帝吩咐:“給太子坐,賜宰相坐!”

太子坐的是矮點的椅子,上還有墊子,而梁遠之坐了瓷墩。

梁遠之稍一坐,又欠身起來:“陛下,我領著陳太醫前去看望太子,太子此次只是受了一些驚嚇,聽聞陛下關愛,堅持要入宮向陛下請安,還請陛下降罪。”

“兒子要見著父親,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太子要見,腿長在身上,你攔得住麽?”皇帝也被逗笑了笑,只是又咳嗽了兩聲。

“父皇,近些日子,風寒可好些了?”太子起身問著,皇帝聽著太子問候身體,露出一絲慈祥:“尚可,已經好些了。”

“太子昨日代天巡街遇到刺客,可受驚了,你把昨日情況給朕說說。”皇帝岔開了話題問。

太子聽著皇帝問刺殺之事,想起昨日之事,渾身打了一個寒戰,似乎還帶著一些恐懼,臉色有些發白。

看著太子這模樣,皇帝不由臉色一沉,太子迅速收拾了心情,說:“昨日與民答禮,行至天街,突有著煙花炸開,這煙花是對著人群而炸開,驚擾了民眾。”

“侍衛其實處置還算得當,當下攔截,要著肅靜。”

“緊接著舞龍的龍頭砸下,打破了陣列,刺客從龍身內沖出刺殺。”

聽到這裏,皇帝略後傾了一些,靠在了椅上,似乎在想著當時的場景,梁遠之也是在一側靜靜的聽著,似乎和昨日聽聞對著。

“陳虎、李安軍、陸勝三將未蔔先知一樣,領數十親兵說要支援,只是陳虎高呼保護兒臣,卻突領親兵襲擊侍衛,侍衛勸阻,被陳虎襲殺。”

“兒臣是受了驚,但侍衛英勇,京令尹增援及時,因此並沒有受傷,並無大礙,回去用了寧神湯,就無有大礙了,父皇不必擔憂。”太子在皇帝的面前,將這些事情都一一細致說了起來。

聽太子事情描述,條理清楚,雖驚恐但還沒有失著心智,而且和昨天稟告都絲絲入扣,並無虛飾,梁遠之就說:“陛下,陳虎眾目睽睽下襲擊太子,實是喪心病狂。”

聽梁遠之這樣的說著,皇帝啞然一笑:“宰相,把紙條給太子看!”

又問太子:“你覺得是不是璐王所寫,是的話又應怎麽樣處置?”

梁遠之答應一聲,小心取過紙條,雙手遞給太子,太子起身接過了紙條,仔細辨認,先一驚,緊接臉色漲紅,似乎帶著憤怒。

梁遠之觀察著太子神色,皇帝也看著,太子憤怒的一丟:“這是一派胡言,離間之計。”

聽到這話,皇帝就怔了一下,太子又把紙條揀起來,謝罪:“剛才見得此種喪心病狂離間之語,不能自已,還望父皇恕罪。”

皇帝聽了,突暗松了一口氣,沉吟著說:“太子,你將看法說說就是。”

“兒臣在想,當年狼煙沖天,父皇提三尺劍削平天下,受了許多苦,才得了我大徐天下。”

“這天下有數千萬人,而我們兄弟成年才三個。”

“我與璐王是親兄弟,平時相親相愛,怎可能是璐王派人刺殺兒臣,這斷然是小人挑撥是非,暗裏構陷,想壞我社稷江山。”

“不但不能當真,還必須快刀斬亂麻,在這事還未發酵前就迅速平息,讓小人無處尋得縫隙,自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皇帝怔怔的看著太子,突想起了太子出生時稚嫩樣子,一轉眼,就長大了,眼神溫柔了許多,不復苛刻。

梁遠之聽了,也是一怔,說著:“太子所說甚是堂皇正大,皇上削平天下,這十年來天下歸心,朝野賓服,眼看盛世將到,只要不自亂,斷無小人構陷敗壞的余地——臣附議!”

這話說的響亮,太子這樣說,有作長兄的氣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真是大徐之幸。

皇帝坐在龍椅上,點了點首。

太子語氣一轉:“只是這事也不能一味姑息,三將悍然出兵圍殺,與國來說,就是行大逆,與私來說,暗藏紙條陷害,這是構陷離間我們兄弟關系,心機之深,讓人震驚,此三人斷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