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萬劫落塵瑗

正在王孚心念剛一轉動之時,寧叱咤已經揮起了手中的血焰劍。血焰劍雖然看似是劍形,但卻純粹是由熊熊燃燒著的血芒組成。寧叱咤雖然原地未動,但右手只是輕輕一揮,血焰劍便猛地暴漲。剛剛揮出時不過三尺長短,在斬到了兩人身前時已經變作了近百丈長。別說是劍,便是長槍也遠沒有這般長的。

眼見著血焰劍便要斬中二人身前。而那稀稀落落的幾朵青蓮,顯然完全不可能擋得住如此淩厲的一劍。下一刻王孚便要立刻血濺當場。

但當此危急時刻,王孚的眼中卻並未絕望,而是精光一閃,手中已經現出了一塊玉璧。

那玉璧不過巴掌大小,通體渾圓,上面雕刻了無數密密麻麻的蠅頭小篆,看不清寫了什麽。在中心處又有一個圓孔,其中光芒流轉,五彩斑斕。王孚雙手捏著那塊玉璧,微一用力,那玉璧竟然輕響一聲,碎裂成了兩半。

在這時,血焰劍已經幾乎便要斬到了王孚的脖頸之上。前方那幾朵稀稀落落的青蓮完全沒能帶來半點阻礙,在剛一接觸到血焰劍之時便被從中斬開兩半,隨後猛地燃燒了起來。

但就在玉璧裂開之時,原本圓孔中那一團五彩流光竟突然飛速膨脹開來,籠罩在了兩人的身周。

而原本摧枯拉朽的血焰劍斬在了五彩流光組成的罩子上,卻奇跡般地沒有將它斬破。劍刃仿佛被彎折了一般,自那流光罩子上滑了開去,沒有任何轟響,也沒有任何震動,就仿佛那罩子是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一般。

原本眼中已經寫滿了信心的寧叱咤不僅也全身微微一震,盡管表情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但眼神卻已經出賣了他驚訝的內心。

而流光罩子之內,王孚原本也緊張萬分,但在看到了寧叱咤的那一劍並未斬開罩子之後,也緩緩松了一口氣,身體軟軟坐到了海眼底部的地面上。

“這……這是什麽?”張羽訝然看著寧叱咤再度揮劍,不停地一劍又一劍斬在這流光罩子上,卻始終無法將其斬開,忍不住對王孚問道。

王孚喘息了片刻,才緩緩擡起沉重的眼皮,望著張羽擠出一絲笑容:“萬劫落塵瑗。”

這是張羽第一次聽到這名字。流光罩子之外,寧叱咤已經停下了徒勞的揮劍,身體一縱便飛到了兩人面前,隔著流光罩子冷冷望著內部的兩人:“怎麽?開始扮縮頭烏龜了麽?我倒不信,這罩子能永遠蓋在你們頭上。”

“確實不能。”王孚輕輕拍了拍張羽的肩膀:“這萬劫落塵瑗號稱是絕對無敵的防禦,雖然只不過能堅持三個時辰而已,但一旦開啟,在這三個時辰之內,內外的一切都被隔絕。內部雖然無法攻出去,但外面的敵人不管再多再強,也決計無法打得進來。”

“只有……三個時辰?”張羽一凜,轉臉望向萬劫落塵瑗外面的寧叱咤。他似乎已經聽到了王孚的話,袖手冷冷看著內部的兩人。這樣子,兩人還真像是甕中被捉的老鱉一樣了。

“不用擔心,他聽不見我們說話的。”王孚沖張羽擺了擺手:“這萬劫落塵瑗雖然無論內外兩方的攻擊都完全無差別地擋住,但唯有聲音卻是單向傳遞的。”

張羽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半圓形籠罩在二人頭上的五彩流光,忍不住感嘆道:“雪山派的法寶……果然神奇!”

可王孚卻搖了搖頭,苦笑道:“這不是雪山派的法寶,而是玄道門的。天蟬子宗主前日特地親手送來,對我言明了這法寶的妙用,並說若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要開啟。畢竟煉制這萬劫落塵瑗需要采集的天材地寶實在太多,現在整個蜀山界都已被血海包圍,已是再也無法煉制,用一個就少一個了。”

張羽一愣,低頭看向了王孚腳邊的那兩片被掰開的玉璧破片。原本流轉的光芒已經被釋放出來,籠罩在二人頭頂。而余下的玉璧已經黯然失色,再也不復原來的光潔潤澤,灰撲撲地躺在地上。

這至強的防禦法寶,竟然是一次性的!

“那……你身上便只得這一枚萬劫落塵瑗?這三個時辰,怕是未必夠你復原傷勢吧?何況……”

張羽頓了頓,還是澀聲說道:“何況,就算你能恢復到了完全未受傷之時,只靠著我們兩人,只怕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王孚無奈地笑了笑:“確實如此,但至少能拖上他三個時辰,也算是聊勝於無。只能是期盼……在這三個時辰之內想出什麽對策來了。”

“三個時辰……”張羽喃喃道,一邊看見萬劫落塵瑗之外,寧叱咤已經冷笑一聲,掉過頭走到了那海眼的雙唇之上,重新盤膝坐了下去,閉目無言。而他雖然坐下,身邊卻沒有再凝結出血魔來,顯然是防備著兩人重新出來時,再度偽裝血魔的身形。他雖不怕,但也省得多麻煩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