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走大患棄餌 外我身存神(第4/6頁)

第一件事是房地產增值。紫英對開設知味樓分店有個習慣,這個習慣大概是從發現我是餛飩館房東時就養成了,那就是只買房不租房,哪怕是質押貸款也先把知味樓的房產買下來。知味樓個個分店挑選的都是城市中最有潛力地段的商建,不是最中心但紫英認為將來會最有商業發展的地方。不得不承認紫英的眼光非常好,這些年下來這些商用地產的增值不少。不算別的,僅僅是各處房產,加起來我也有千萬身家了。

我大學畢業那一年,還在蕪城市得了一個獎——先進個體工商業戶。是風君子的父親風懷遠副市長在表彰大會上親手給我頒的獎,他認識我是風君子的同學,還拍著肩膀說了一番鼓勵誇贊的話,搞得我有些哭笑不得。

第二件事是我收購了蕪城酒廠,而且是不花一分錢的收購。我看中的倒不是這家酒廠,而是它窖藏的老春黃原漿,自古保留下來的生產工藝以及這個品牌。蕪城酒廠的歷史已經無法確準追溯了,最早是一戶姓紀人家開的釀酒作坊,世代相傳不知道多少年。解放後被公私合營,逐漸成為一家全民所有制企業,也是國營老廠了。

蕪城酒廠八十年代初開始擴建擴產,一度很紅火,但進入九十年代中期經營陷入了困境。首先是釀酒工藝上開始偷工減料,老春黃越喝越不是滋味。更重要的是生產經營管理混亂,內耗嚴重。每換一任領導,就要上一批莫名其妙的新項目,一個不大不小的廠子一百來名職工欠下了銀行不少貸款。已經到了資不低債的破產邊緣。

九十年代中期,也就是我大學畢業的前後,當時的經濟指導政策突然開始流行“抓大放小”,中小型國有企業只要能賣的幾乎都可以拿出來賣。蕪城酒廠也在出售之列。那段時間這家酒廠很混亂,領導忙著收刮細軟,職工人心惶惶不知何時下崗,連知味樓的老春黃供應都得不到保證。有一天吃飯時我和菲兒說到了這個問題。我主要是擔心知味樓的酒是不是也需要自己釀,而不是外購老春黃再加工。因為陳雁最近提過好幾次這件事。

柳菲兒一般不太插手知味樓的經營,連她的分紅也是要陳雁直接打到我的帳上。但這一次她見我操心,特意去找了陳雁過問此事。回家後她對我說:“我有一個建議,你可以把酒廠買下來自己經營。紫英姐姐不在蕪城,你能不能叫她來一趟,我有事和她商量。”

我好奇地問:“你不是一直不管我生意上的事嗎?怎麽今天這麽關心?”

菲兒笑了:“大家因知味樓而結緣,當初就是因為我在石記飯店喝了老春黃美酒。這是你我之間的一個紀念,我想把它保留下來。”

我點頭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做吧。我想用這座酒廠做娶你的聘禮。別忘了我們的婚期也該定下來了。”

紫英回蕪城也不知道和菲兒是怎麽商量的,然後就做了決定,由我出面向政府部門投標。別看抓大放小的風潮下似乎什麽國有企業都能賣,但你真想伸手買可不是那麽容易的。蕪城酒廠的經營困難完全是一種自作自受,包括現任廠長本人都有買下這家酒廠的意願。表面上看不必花一分錢,只要承擔銀行貸款和員工遣散安置就可以了,但私底下暗箱操作的環節非常多。

按照政府開出的條件買下酒廠絕對不吃虧,表面上看連續三年的虧損,帳面上一千六百萬元的資產卻有一千八百萬元的負債,但實際上這家酒廠不止價值這些錢。別的不說,僅僅是酒窖裏窖藏的那些百年原漿拿出來拍賣也不絕止一千萬。我不是為了錢,也許僅僅就是為了老春黃的紀念意義。

我平生第一次走了後門,特意給遠在浙江的風君子打了電話,風君子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浙江海鹽的秦山核電站工作。我在電話裏和他聊了蕪城酒廠的近況以及我的想法。風君子不記得修行事,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老春黃的歷史,也知道知味樓中的美酒滋味,很支持我的想法。他說要我等消息,第二天給我來了電話叫我晚上去他家找他的父親,他已經打好了招呼。

再次見到風懷遠市長,他的仍然戴著很老式的眼鏡,頭發白了一大半。風君子的少白頭也許多多少少有遺傳的因素吧?如果不知道七心和綠雪之事看見風市長的頭發人們都會這麽想。我和風市長多少也算是熟人了。他對我的印像也一直不錯。這次上門沒送什麽貴重的禮物,也沒空著手,我送的是知味樓特產的老春黃。

風市長已經知道我的來意,招呼我坐下遞給我一杯茶,直截了當的問我:“石野,我們家小風已經和我說過蕪城酒廠的事。你就不要繞彎子了,說說你收購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