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擊聞琴斷 萬裏躡魔蹤(第3/5頁)

牧馬人遙望賀蘭山,遠遠見青白兩色,山勢就像奔馳在草原盡頭的一匹毛色灰白的野馬。“賀蘭”二字,就是斑駁的意思。我一路追蹤付接到此,在賀蘭山的陰山口,失去了他的蹤跡。

從吐魯番追到賀蘭山,我用了多長時間?說出來不可思議,我僅僅用了四天三夜!真的是日行千裏夜走八百,不眠不休不吃飯,偶爾喝口水而已。風君子在我修煉“驢打滾”的時候曾經有這樣的評價——石野性格中有一種堅忍,平時看不出來,但他卻能將別人無法忍受的吃力之事堅持下去,並不以為苦。是的,我會辟谷之術可以不吃飯,我有金龍鎖玉柱護身可以不畏冷暖,我有陰眼可以日夜兼行。我要追付接,就這麽一路追了下來。

付接一定會奇怪苦苦追著他的究竟是什麽人?他用這種方式逃竄居然甩不掉!連日以來他沒有走大路,甚至沒有走有人煙的地方,只是不斷的東行。他走的道路都是荒山野嶺根本沒有路,也無法借助現代的交通工具,只有修行人的神通才可能一路穿行。我很佩服他,他的修為高超在我之上,就算是受了重傷,行走的速度也是我的神行之法追不上的。他受了我和譚三玄兩人的重創,逃跑的時候還能跑的這麽快,確實不簡單!

剛開始的兩天有手下接應付接,有人企圖攔我的去路,但我只死死咬住一個目標絕不多做糾纏。能沖則沖,能躲則躲,只追著付接的行蹤走,他那些手下並不是我的對手,也不能留住我。當追到黃河岸邊的時候,付接只剩下孤身一人。

付接畢竟身上有傷,雖然速度比我快,卻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他逃的時候我追,他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我也在追,雖然一直沒有追上他,他也一直沒有把我甩掉。剛開始我還能用神識鎖定之法去追尋他的蹤跡,後來也許是距離拉遠了或者是他注意收斂了精華神氣,我的神識找不到他。我用了另一個辦法——青冥圓光鏡。

我用青冥鏡施展圓光鏡的法術去“看”他,也就是修行人的“天眼”神通。這種神通並不是萬能的,也不是想看什麽就能看見什麽,雖然理論上神通無限,但人的神識總有未及之處,尤其是對於付接這種高人。但妙就妙在,青冥鏡與付接之間有所感應。付接曾經傷在青冥鏡發出的“神宵天雷”之下,只要傷勢未愈,青冥圓光鏡就可以看見他的行蹤。我在青冥鏡中看見付接疾行的背影時,付接似乎也能感覺到,從鏡中回頭看向我的方向,眼神有一絲慌亂與不解。

這一面神奇的殘鏡,連風君子也沒徹底搞明白它倒底有多少種妙用?我研究它的時間越長,就會發現更多的神奇。在青冥鏡的幫助下一路追來,進入賀蘭山之後,付接突然不見了,我用青冥鏡也找不到他。出現這個變化有三種可能:一是付接躲到了一個神識難及之地,二是付接施展了隱藏行跡的法術,三是他被神宵天雷擊中的傷勢好了。第三種可能性最大。

付接的傷主要傷在譚三玄的“斷弦三擊”之下,而我那一記冒牌的“神宵天雷”看上去很神武其實威力並不算太大,至少不能與斷弦三擊相比。我第一次使用這種法術並不熟練,其實這門自創道法本身也不太成熟,何況當時我出手主要在於救人不在於傷人。付接這一路走一路療傷服藥,神宵天雷的傷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要趕緊找到他才行。如果等他再恢復幾分傷勢恐怕就殺不了他了。

但我不相信他能跑地很遠,應該就在這附近。道理很簡單,他跑不動了!這四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追逃,連我的身體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不好好休息已經無法繼續這麽追下去了。我不信他一個帶傷的人能比我更強,就算修為境界更高,但身體未必如我。既然這樣,大家一起休息,養足精神再玩貓捉老鼠。也許青冥鏡找不到他也是因為我自己的神氣衰弱,需要靜坐調息修養身心。

已是入夜時分,陰山口兩側山峰聳立、層巖疊嶂,一彎泉水從石溝內潺潺流出。半個月亮正好升到兩山之間,照亮了這一片山坳。我在巖壁下找了塊平坦的大石盤腿坐下,將青冥鏡放在膝上。不敢入定太深,仍然修習不凈觀的心法。觀想中以火焰之力燃去身心塵埃與疲憊。一入定境覺得這個地方不對,具體的說是環境不對!修行人清修之時往往都要找一處福地洞天,因為每個地方對人的影響是不一樣的,當然你也可以勉強往“風水地氣”這一方面去理解。

我睜開眼睛,月光正照在對面的山崖上,在一片光禿禿沒有樹木阻擋的石壁上,我看見了一只羊!不要驚訝,不是山上的野羊,而是摹刻在巖石上的一幅畫。這只羊的畫法很抽象,身子很大腦袋很小,頭頂上的長角誇張的伸出很遠向後倦曲成圓弧狀,在它的下面還摹刻了一只小羊。突然發現巖上有畫,而且從痕跡上來看年代已經相當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