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揭牌(修)(第2/3頁)

“別說傻話。”我尷尬地笑了兩聲,打混過去。

“很傻嗎?”月瞳用指尖輕輕摸過我的手背,“被魔界囚禁的日子裏,只要沒被拷問,我就不停地睡覺,每天都會做很多夢,夢裏會看見我的家,那裏有母親的擁抱,父親的關懷,兄弟姐妹們的歡笑,還有日落谷鋪天蓋地的野花也綠草,比大食進貢的地毯更華美。可是醒來後,身邊只有冰冷黑暗。然後我會想起日落谷被火燒了,我的家沒了,我所有的回憶也毀了……只剩下你。白玉溫潤,暖暖的,你依舊和我小時候摸到的一模一樣。讓我覺得,以前擁有的回憶,還未曾全部失去……”

我明白他的心情。

抓著僅有的回憶,反反復復地懷念。

支撐著度過每一個孤獨的日夜。

縱使絕望,也不能停歇。

我用力綁緊他傷口上最後一根布帶,擡頭間,猛地對上他的雙瞳,金藍色的光芒在水晶的倒映下微微閃耀,如明月光華,皎潔無暇,比冰雪更清澄,縱使飽受苦難,不能更改分毫。我的心陣陣酸痛,依舊笑著告訴他:“天妃很喜歡我,天帝待我甚好,以前也立過不少功勞。未必會嚴辦我們,到時候求求情,說不準是可以在一起受罰的。

月瞳不甚自信地說:“但願如此。”

周韶狐疑地看著他:“喂,你該不是想利用同情心來勾搭我家美人吧?”

我狠狠踹了他一腳。

周韶立刻做出可憐相,對我哭訴:“師父美人,等到了天界,我還能回家嗎?我父母怎麽辦?洛水鎮會不會被血洗?我……我舍不得他們啊!”

我忽然也覺得他很可憐,安撫道:“你沒犯過錯,天界不會罰你。我先將洛水鎮之事上報,再你交托給藤花仙子,托她幫忙照顧你。若你父母沒事,便送回去和他們相見,若洛水鎮有事,你也別擔心,可以去閻王殿見他們!”

周韶沉默了大半響,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閻王殿?”

“嗯!”我很歡快地回答,“魔族不會那麽無聊把你父母魂飛魄散的,若他們死了,必定會去閻王大殿,你讓藤花仙子幫你打個招呼,就可以去找他們了。我以前認識閻王殿的公子,可以幫你寫個紙條,讓他安排一下,不管是要一起投胎,還是在地府掛個閑職混日子,都是容易的,還不用受生老病死之苦!”

我努力安慰了很久。

周韶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點。

大家起身上路。

月瞳一路走一路和我討論宵朗之事,他聽完詳情後,問:“宵朗前兩次出現時,我並未在場,但他和你立下賭約那天,是天譴過後,你昏迷幾天醒來的時候吧?”

“是。”這是刻骨銘心的記憶,我回答得沒半點遲疑。

月瞳甩著尾巴,半眯著眼,琢磨許久後才說:“貓族酷愛夜間行動,我也是警醒之人,斷不會睡得毫無知覺。所以醒來後我很困惑,覺得周圍有古怪,假借捉鼠為名,打算趁夜間查探,可後面連接幾日都沒異狀,便懷疑是自己緊張過度。直到宵朗最後一次出現時,我聞到了淡淡香味,然後頭腦有些混亂,躲避不及,便被長箭射穿了肩膀。”

我嘆息:“大概是魔族的法術或者迷香吧,宵朗出現的每個夜裏,我頭腦都會有些昏沉,不知白琯是否如此?”

白琯專心走路,沒有作答。

月瞳不死心地盤問周韶:“宵朗最後一次出現的那天,我叫得那麽大聲,你沒注意?”

周韶心情不好,白了他一眼,反駁道:“我又不是聾子,當然有聽見,但天下的貓聲音得都差不多,我還在想,是那家野貓□叫那麽響呢?誰會想到那個人是你啊?我那時在吃娘親派人送來的燕窩粥,大約吃了大半碗,才將丫頭打發走,然後又往墻孔瞄了幾眼。”

“等等!”我驚道,“月瞳受傷慘叫時,正是宵朗出沒時,你怎可能什麽奇怪的人都見不著?”

周韶肯定地說:“我沒覺得有什麽很奇怪的動靜,屋子裏也是黑漆漆的,後來師父你點上燈,走出來把窗戶關了,不知在屋子裏做什麽,我等到子時都沒見你睡覺,侍候我的小青柳急得都快哭了,我也不好繼續蹲下去,便自去睡了。”

我說:“你說點燈的人是我?這怎麽可能?我當時趴在床上動彈不得,點燈的是……是……”

周韶見我慌亂,不解問:“當然是師父美人,我不會認錯的。不過你似乎忘了卸下變化之術,還是師公的模樣,穿著身黑衣,格外好看。讓想起自己當年在橋頭對你一見鐘情,上前調戲,

被爺爺罵是龍陽之好,狠狠打了一頓,屁股上的疼痛還記憶猶新!”

我結結巴巴地問:“你說……你看到師公在點燈?”

周韶還在喋喋不休:“師公不是你變化出來的嗎?在凡間不要變那麽美貌,別以為美男子就沒色狼窺視,那些登徒子怎會個個和我一樣好心?若不是我家權勢大,壓得住,早爬你窗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