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路(修)(第2/3頁)

“移魂?”三個徒弟都傻愣愣地看著我。

我擦擦眼角溢出的感動淚痕,在屋子裏翻找一通,拿出一面銅鏡,一塊硯台,一方印章,擱大家面前,解釋道:“我先用魂絲將你們一魂一魄強行抽出,轉去物件上,再毀去原身,用死去的肉體麻痹魔將視線,你們便可留在隱蔽處,保住性命。將來吸收日月精華,靜心修煉,過個幾千年,重新再生!”

周韶驚道:“媽呀!幾千年?!師父美人,你還不如要我命!”

白琯決然:“我寧可給魔將虐死。”

周韶附和:“我十世善人,還不如早死早投胎,去閻王那裏掛個號,下輩子還是富貴命。”

白琯鄙視:“師父你的點子太餿了!”

我絞盡腦汁,想了一下午的主意,被殘忍否決了,很是失落。

我悲憤問:“宵朗快來了,你們還有什麽好辦法?”

白琯提議:“師父,咱們一起自盡吧!寧願玉石俱焚,也不讓色狼占便宜!”

周韶贊同:“對對!我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好歹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啊!待宵朗來了,發現想要的一樣都得不到,活活氣死他!”

我怒:“你們就那麽想死?不能有更靠譜的提議了嗎?”

兩人同時看看院子方向,同時搖頭,同時道:“沒有了。”

醒來後一直沉默的月瞳,忽然開口:“有的,逃生的路……還有一條。”

語驚四座,大家抱著病急亂投醫的心態,期待地看著他。

“你們會原諒我嗎?”月瞳卻吞吞吐吐,似乎在為難什麽,不太想說。

白琯急了:“死到臨頭,你還在擔心什麽?結局再慘也好過你被赤虎虐死,師父被宵朗抓去吧?”

“玉瑤,我騙了你,我不是修行五百年的貓妖,而是修行了五千年的靈貓,我父親是靈貓一族的族長,我們家世世代代守護天路……”月瞳咬著唇,聲音細若蚊鳴,滿是愧疚,“五千年前,魔族入侵,父母戰死沙場,兄弟姐妹無一幸免。只有我天生異瞳,法力低微,他們便留下性命,抓去拷問天路位置。可是我答應過父親,守護天路是我族責任和榮光,寧死也不能說,魔族便將我監禁了三千多年,終於有天放松監禁警惕,讓我找到空隙,用變化之術逃出來,躲躲藏藏上千年,蒙三尾狐妖相助,藏在西山。”

我曾在上古典籍裏見過靈貓的記載,是生於月圓之日的異獸,渾身雪白無一根雜毛,貌若虎,形如獅,吼叫如雷,精變化,善蠱惑,性殘暴,後被菩薩收復,為鎮魔之獸。

這種可怕的妖獸,和月瞳小白貓何來半點相似之處?

我膛目結舌,怎麽也不敢相信。

月瞳推開被子,緩緩站起身。他身形變高了,不再是青澀的十四五歲少年模樣,而是二十多歲的青年,眉目展開,美貌依舊,只是金藍瞳孔裏少了天真無邪的幼稚,取而代之的是飽經折磨的滄桑,他愣愣地看著我,帶著依戀和回憶,恍惚間,讓我有自己是他世界上唯一寶物的錯覺。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拂過我的發,如蜻蜓點水,一觸而過。

只有熟悉,沒有討厭的感覺。

這一刻,我快要窒息。

他說:“原諒我,我也是不得已。”

我嘶啞地問:“為何要騙我?”

月瞳垂下頭,昏暗中,銀色發絲如絲般撒過大紅色被面上,有妖異的錯覺,他說:“你來洛水鎮不久,我便察覺到你的存在,原本以為你是來救我,很是歡喜,奈何身邊有魔將樂青監視,我微弱的法力在三千多年的監禁中耗盡,既幫不上忙,也不敢透露身份,只好裝瘋賣傻,試圖蒙混過去。偏偏你還在院子裏布下鎮魔符,讓我進不去,只好從周韶那兒想辦法,料想你如今是九天仙女,不會看不出破綻,待交還劉婉後,便死纏爛打讓你收下我做徒弟,找機會說明真相,將來一起去天界。未料,樂青使計,將劉婉殺害,引動天雷,讓你幫他度過雷劫,狐妖也表明投靠魔族的身份。身邊又有妖魔監視,我急在心裏,不敢作半句聲……”

“等等,”我聽著不對勁,“我從未見過你,你怎會認識我?”

月瞳微微一笑:“我們在一起長大,你沒變成人的時候,我曾偷偷摸過你,差點把你掉地上打破,被父親抓去吊起來狠狠抽了一頓。”

周韶怒了:“什麽叫摸過你?!我還沒摸過呢!”

月瞳不管他,伸出受傷的手,輕輕拉過我,柔聲問:“師父,我曾問過,你可知你原形是什麽?”

我答:“是玉。”

月瞳:“玉可以做什麽?”

我答:“玉可多用,做鐲子、簪子、玉璽、玉佩、玉環、玉笛……”

月瞳卻轉了話題:“魔族對我的拷問變得松懈,最重要原因是他們知道,得知天路下落也進不去。打開天路除需要靈貓引路,還需要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