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試探(第2/3頁)

“是啊。”我也跟著點頭,不確定地說,“可能是天界一時半會沒空找我……”

月瞳從籃子裏爬起來,猶豫道:“師父姐姐,你還是快逃吧。幾年前,我見過一次魔族的人來西山,我幹娘就立刻把我趕走了……而且,他們肯定有很壞的居心,不是讓你陪他睡覺就成事了。”

我覺得月瞳好像知道什麽,白琯暴性子,直接扯著它脖子追問。

“我天天被關起來挨打!你們都欺負我!”月瞳傷口被觸動,哇哇大哭起來。

白琯怒道:“你那麽蠢,有消息也不知打聽,被打死也活該!”

月瞳辯道:“是幹娘不待見我,什麽消息都不讓我知道。我……我只是害怕,師父主人,我們不要呆在這裏,快點離開吧。”

白琯給氣得沒辦法,咬牙道:“師父主人,我們裝作采藥,試著逃離洛水鎮,如果成功,就證明宵朗並沒有控制全鎮,如果不成功……”

我接下他的話頭:“身為城隍,樂青必定有問題。”

月瞳同仇敵愾:“我就知道狗不是好東西!”

我望著窗外悄然落下的雨,冰冷打在泥地上,揉碎一地殘花,將強繃著的精神略略放松,腦中留下半分空白。我伸出手,接過水滴,懷念地說:“你們師公最愛雨,下雨的時候,他總是會帶我坐在亭子裏,一邊喝最好的茶,一邊看被暴雨打落的梨花,他說這是解憂峰最美的景色,我總是不懂,他便敲著我腦袋說玉石也是石頭……”

遇上宵朗那喪心病狂的惡魔,師父不知可好?

只盼萬萬別落入他手中。

祈禱中,月瞳忽而輕聲問:“師父主人,你說自己原身是塊玉……可你這塊玉是做什麽用的?”

玉,不是掛件便是首飾。

我的原身略特別,形狀是一塊圓牌,約莫巴掌大,溫潤帶暖,上面刻著不少奇特美麗的花紋,卻沒有鉆孔,不能掛,也不能裝飾,師父說是天帝做玉如意時多了一塊,便順著形狀,雕成個古怪的擺件放桌上玩,因為特別喜歡,才天天帶著,把我化作人形。後來我問過天妃,可是天帝有玉如意成千上萬,他也記不起我是那一塊玉石,於是作罷。

無量仙翁感嘆:“大概是這塊玉石什麽用處都沒有,所以你師父才把你變成徒弟玩吧?”

我聽了很傷心。

師父堅決否認,卻害怕我再遭笑話,禁止我變回原形給人看。

久而久之,我不在乎原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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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豎就是塊好看點的石頭,你問這事做什麽?”我以為他只是好奇,隨口回答。

“沒什麽。”月瞳猛地往後挪了一下身子,又撕裂傷口,沁出鮮血,染紅白色毛皮,他急忙彎腰低頭,自個兒舔個不停。我怕他弄壞傷口,便在藥物裏添加黃連,苦得他眼淚汪汪,再不敢亂碰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生活照舊,每日上山去采藥,回來煎藥換藥,照顧徒弟。時不時過周家看望周韶,待他傷好得差不多,逼著開始念書。可周韶最近似乎睡眠不足,眼角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寫字時哈欠連連,怎麽也提不起勁。

我也沒心思去管他。

約莫過了一個多月,三個徒弟的傷都好了,周老爺子去上任,留下幾句將孫子托付給我的話,離開洛水鎮,我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早上,白琯沖進來告狀:“師父姐姐!月瞳又偷吃了!”

門口,一個或幾個粗壯大嬸,手持擀面杖,氣勢洶洶地指著爬墻頭的小白貓,七嘴八舌集體告狀,不是東家丟了魚就是西家少了雞,最過分的一次是偷吃了張富戶家的錦鯉,逼得我不停賠錢道歉。

中午,月瞳沖進來告狀:“師父主人!周韶又在街邊調戲美人了!”

隨後,一個或幾個粗壯大漢,手持釘耙鋤頭等各色農具,帶著哭啼啼的小美人(有男有女),氣勢洶洶地追著逃進我房子裏的周韶,一起在門口哭天搶地,威脅要上吊。逼得我不得不賠錢道歉。

下午,周韶沖進來告狀:“美人師父!白琯又在外頭打架了!”

然後一群大媽帶著自己被打哭的孩子或者少年,排著隊在門外告狀,鬧得我一個頭兩個大,繼續賠禮道歉。

以上盛況,每天少則一兩回,多則四五回,整整持續了一個月,我用最快的速度修煉成道歉高手,晚上做夢都要嘮叨幾句“弟子不才,給大家添麻煩了。”

算算時間,離宵朗的賭約之期還有不到半個月。我燒好魚和沒味道的肉粥,在餐桌上繼續開展第二十三次商討會。

月瞳報告:“師父主人,我已經把附近人家都轉遍了,連米缸都翻了幾遍,沒有魔氣存在,應該都是凡人。但有些妖怪經常在附近出沒,其中有蝶妖碧珠和蝙蝠妖黑冥來得最頻繁,但碧珠是跟誰都可以睡覺的家夥,我覺得她純粹是對師父發情啦,黑冥是幹娘的手下,比較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