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光陰嘆 歲月無言(第6/16頁)

“上哪兒?”白驢眨了眨眼睛完全沒搞懂劉伯倫的意思。

而劉伯倫則咧嘴一笑,牛哄哄的說道:“跟爺去以前成親。”

去以前成親,這行為當真是千古一遭,也就劉伯倫能幹出這種事兒吧,於是,他倆當真利用實相圖回到了遙遠的古代。在那裏,白驢娘子以人形示人,她和劉伯倫當真共結連理,從此過了近三十年快活的時光。

在那段日子裏,劉伯倫心甘情願扮演著一個猥瑣且怕老婆的酒鬼,而白驢則扮演著一個管著自己男人喝酒的潑辣女人,這一切劉伯倫都心甘情願的幾首這,而他所做的一切,白驢娘子也全都看在眼裏,白驢要的不多,這一世,已經夠了。

所以,在她臨死之前,白驢娘子拉著劉伯倫的手,緩緩地對他說:“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愛不愛我了麽?”

劉伯倫當時很平靜,他愛憐的拉著白驢的手,對著她說道:“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麽?這麽多年了,老子哪天沒在愛你?”

“是啊。”只見白驢舒緩了雙眉,在彌留之際,兩人靜靜的回顧著過往的時光,只見白驢喃喃的說道:“這麽多年啦,你還記得麽,當年你和世生兩人在那客棧裏戲弄我,騙我吃了我自己做的餅子,害我給你當了那麽長時間的驢。”

“還不是你自己願意。”劉伯倫揉了揉眼睛,然後嘆道:“人這一輩子啊,真他嗎像一場夢。”

“是啊。”白驢輕聲說道:“人生真就像一場夢,老頭子,看來我要先你一步醒啦。”

“去吧。”劉伯倫緊緊的握著自己媳婦兒的手,望著她那未變的容顏,對著她緩緩地說道:“好好的睡,好好的醒,我陪著你呢,別怕。”

“我不是怕。”只見白驢閉上了雙眼,好像夢囈般的說道:“有時候真懷念啊,紙鳶和小白,還有那些人,那個地方叫什麽來著,鬥……”

“鬥米觀。”劉伯倫輕聲的說道。

“對,鬥米觀。”白驢微笑著說道:“當年咱們在那多好啊,無憂無慮的,還有個和你一樣愛喝酒的倔老頭兒……我說,我走以後,你願意喝酒就喝吧,多喝點,等人的時候才不會那麽難受。”

“你再說我可真哭了。”劉伯倫有些悲涼的說道。

“不說了,不說了。”只見白驢娘子握著丈夫的手,在她臨死前的那一刻,她的眼中好像又看到了當年的那個英俊的俠客,於是她滿意的閉上了雙眼,輕輕的說道:“這就夠了,這就……”

白驢是笑著走了,二百年的光景對她來說已經足夠,在劉伯倫的旅途中,她無法陪他一起走到最後,因為無論是妖或是仙,都逃不開命運,而命運究竟是什麽。

白驢死後,劉伯倫將它的屍體抗回了瀛洲,他把它埋在自己的屋後,之後在等待的日子裏,他會經常的在那裏,面對著微微隆起的土包喝酒和自言自語的說話,當然,他說的話中多半都是在損人,而沉睡在黃土下的愛人也默默的在聽著。

雖然再也無法同他拌嘴回答。

歲月流逝,瀛洲中的歲月不知過了多久,在那之後,還是有零星的世人到過這裏,在那些牛逼哄哄的半仙眼中,這兩個瀛洲的常駐民無疑是最怪的存在,他們一個成天灌酒罵人,另一個則睡成了一幅骷髏架子。

而且他們似乎完全都沒有成仙的意圖,到了瀛洲還不成仙?你確定這倆人不是從人間偷渡過來的?怎麽好像有點缺心眼呢?

對於別人的話,劉伯倫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從那以後,又不知過了多少年,也許是一百年?也許是三百年,總之在白驢死後,他對時間已經沒有概念了,而活著,就要有動力,劉伯倫的動力便是釀酒,他釀遍了《丹陽論酒經》上所有的酒,到最後只有兩種沒有釀出。

劉伶字伯倫,劉家莊劉員外家的獨子,他的故鄉盛產高粱酒,而劉玲亦是以酒為名,他的一生離不開酒,直到最後,他的心中也隱約的對那最後兩種酒產生了寄托,因為酒會給他答案,而在等待的過程中,他也需要答案。

而在那期間,他也與李寒山,也就是現在的‘陳圖南’見過幾面,曾經的事情早已淡忘,他們的內心也都變成了滄桑的老人,也不知從何而起,他們碰面時也會說些話了,有一次,他們在河邊相遇,眼望著瀛洲的河水緩緩流淌,河岸上的守歲花開的正艷。

李寒山望著那些花,緩緩地說道:“不知人間現在是什麽光景了。”

“隨便吧。”只見劉伯倫說道:“管他呢,反正不是當年了。”

“是啊。”李寒山輕聲的笑了笑,歲月已經讓他與自己的魔性相容,而事實上到了這一刻,魔與仙已經沒了區別,當時的李寒山目光有些浮動,只見他緩緩地說道:“已經不是當年啦,你還記的當年麽?那時候咱們在馬城,就是剛遇到小白那會兒,我記得那天好像是什麽慶典吧……反正挺熱鬧的,有你,有我,還有師兄,還有那個家夥,那個時候好像心裏想的特別簡單,也活得特別單純……當年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