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兒時憶 蛻變上篇(第3/4頁)

因為憤怒,所以小道士下手沒清沒重,李寒山渾身劇痛已經沒了還手之力,而旁邊師兄弟見有些過了,便上前勸阻道:“夠了吧,再打就打死他了!!”

“死就死了!”那小道士正在氣頭上便狂妄的說道:“死了又能怎樣,大不了就說他是自己拉屎的時候睡著了在茅坑裏淹死的!反正他就是這麽沒用,之前不也出過這種事麽?”

李寒山抱著頭不住的哭泣,此時此刻,年幼的他竟已對這塵世沒了半點留念,只感覺死了也是解脫,但是,這股氣……他實在是不甘心。

而就在這時,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嚴肅的聲音:“何人再此喧囂?不受寺規,莫非想要受罰麽?”

小道士們心中一驚轉頭望去,但見一身藍袍的陳圖南正朝著他們走了過來,他乃是這一代的開山大師兄,性格嚴厲少言寡語,師兄弟中沒有不怕他的,所以在見到他來了之後,那囂張的道士也忙停下了手,之後忙上前行禮,尷尬的笑道:“大師兄莫怪,方才我們幾人同李師弟切磋武藝,可能性起之處聲音括噪了一些,還望大師兄諒解,李師弟,你說是不是?”

說到了此處,那小道士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寒山,萬念俱灰的李寒山沒有說話,權當是默認了,所以陳圖南也沒有什麽理由責罰他們,便冷聲將那幾人斥退,等他也轉身想走的時候,回頭掃了一眼狼狽的李寒山,這才嘆了口氣,一聲不吭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李寒山低聲的抽泣,過了好一會兒,那哭聲終於止住了,而陳圖南這才開口淡淡的說道:“你也是,怎麽這般蠢?他們打你,為何你不還手?”

“我打不過他們。”這好像是李寒山頭一次同這位看上去十分嚴厲的大師兄說話,因為害怕,所以便如實說道:“我也還手了,但他們打的更狠。”

“那又怎樣?”陳圖南目視前方,平靜的說道:“越是疼,就越要還手,因為只要你一次慫了,之後便會一直慫下去,你想一直這樣活下去?”

李寒山怎會想這樣?但一想到這裏,他心中的酸楚便再次湧現,只見他低聲哽咽道:“不想,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麽活。”

通過和陳圖南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李寒山這才將方才之事一五一十的傾訴了出來,而聽了他的故事之後,陳圖南並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肩並肩地坐著,直到日頭落山之際,觀內晚鐘敲響,陳圖南這才輕輕的說道:“那又如何?”

“什麽?”李寒山下意識的問道。

而陳圖南站起了身,對著李寒山說道:“我說那又如何?你現在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不代表你以後沒有,相信我,因為我和你一樣,也在尋找活下去的理由。”

我和你一樣,多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但不知為何,這句話自陳圖南的嘴裏說出,卻讓李寒山感覺到了一陣暖流湧上心田。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陳圖南的確和李寒山一樣,他們都在尋找著活下去的目的,以及自己究竟在追求何物。

可能正是因為這一點,兩人才能成為好朋友吧,那一天,兩人聊了很多,隨著對陳圖南的了解,李寒山對這位師兄愈發敬佩,只覺得在他的身邊,自己並不是孤零零一個,而心中的苦痛緩緩消失,慢慢的,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笑容。

見這個愛哭的小子終於笑了,陳圖南臉上也浮現出了笑意,但他還是忍住了,只見他默默的伸出了手,對著李寒山說道:“想通了?想通了就跟我走吧。”

“師兄,我們去哪?”李寒山有些迷茫的說道。

“去找回你的尊嚴。”陳圖南平靜的說道。

第二天,十余名鼻青臉腫的十四代弟子們哭著跑去行風處告狀,只道昨夜圖南師兄和李寒山無故找他們‘切磋武功’,那兩人下手極重,將他們打的哭爹喊娘方才罷休。而行風道長見這些徒弟被打的很慘,竟都出現了內傷,所以心中憤怒,當著弟子們的面嚴懲兩人。

對此,陳圖南默默的接受了,他和李寒山被罰跪在崖前半月思過,跪在懸崖邊上,李寒山懷著歉意看著陳圖南,畢竟他是因為自己才受罰的,而他剛要說話,只見陳圖南對著他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有謝我的功夫,還不如好好考慮你以後怎麽個活法,不要理會別人如何去說,按照自己的意願走下去,就算是廢物,也要做個有尊嚴的廢物,明白麽?”

雖然陳圖南語氣冷淡,但李寒山明白他的心是熱的,所以在那一刻,李寒山含著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陳圖南改變了李寒山,而李寒山的心中,更是將陳圖南當作自己一生的兄長與楷模。

自那以後,李寒山當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謙和的他身上的怯懦煙消雲散,不管別人背地裏明面上如何說他,他都只當是耳邊風,果然,在這種生活狀態下,他感到十分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