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酒與歌 塵埃重逢

霧,大霧,這是鮮血染成的大霧!

就在那連康陽發出了一聲慘叫之後,世生等人只感覺眼前強光閃爍,等到再睜開雙目之時,一陣腥風撲面而來,本是雪白一片的地面被撲上了一層猩紅之色,而三人正處於這血霧之中。

“別喘氣,說不定這血有古怪!!”劉伯倫見情況有些不對勁於是慌忙喊道。

正如他所說,現在四周皆是鮮紅,而霧氣之中卻再也覺不出那連康陽滿身的戾氣,對於這個家夥,三人可當真不敢大意,因為他們也隱約能感覺到這霧並不簡單,這很有可能是陰山的巫術,而連康陽垂死掙紮所使出的法子,究竟又有何等的詭異功效?

三人屏住了呼吸之後,李寒山慌忙將右手一揮,眉心光點閃爍間,以靈子術的精神之力將血霧逼散,當四周再次恢復了正常的時候,三人卻齊刷刷的愣住了。

半空之中連康陽的身影早已不在,那土地之上只余下了一灘散發出陣陣腥臭的鮮血碎肉,血跡之上,散落著幾件破爛的衣物,那正是連康陽的衣服!

而除此之外,方圓百余丈內再沒有了任何活物的跡象。

三人心頭一驚,於是連忙上前查看,從那血跡當中,世生用揭窗扒拉出了兩截斷肢,看上去是小腿的某個部分,除此之外還有些已經零碎的內臟,顯是因為方才的爆炸所致。

看到了此處,三兄弟面面相覷,一時半刻居然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因為現在所有的跡象都表明,那連康陽方才的巫術乃是毀滅似的自殺之法。

世生沉著臉心中默默的想道:難道他真的死了,這個固執到瘋狂的家夥,當真是不想被我們結果,所以自己做出了了斷?

可他並不像是這種人啊,方才瞧他的神情,那是何等的憎恨,又怎會是臨死前的絕望之感?

可他如果沒死,這堆碎屍又作何解釋?

就在這時,只見身旁的李寒山有些生氣的罵道:“該死,怎麽又是天道不覺?這賊人的死活,同天道又有什麽關系?”

看來,李寒山也算不出那連康陽究竟是死是活,而劉伯倫摸出了酒葫蘆,一邊抿了一口後,一邊用安慰的語氣對著兩人說道:“算了,別煩了,多大點事兒,也許他真就死了呢,這種瘋子的想法咱們又哪裏能想的明白?”

難道真的是這樣麽,難道真的是我們多心了?就在這時,世生忽然想起了什麽,於是他又開始拿著揭窗翻查那堆碎肉,他現在想找的,正是那連康陽的頭顱。

可翻了許久,除了找到些沾滿血漿的白發之外,再無其他的收獲,難道是因為爆炸的關系,所以頭顱炸碎了?或者……

世生心中疑惑加重,而劉伯倫見他表情這般凝重,便出於好意的打了個哈哈,隨後說道:“行了,你傷的也不輕,現在就別再翻這堆下水玩了,就算那廝活著又能如何?你打不過他麽?我們三個打不過他麽?怕他個球。”

這話說的確實沒錯,因為現在的三兄弟早已不是以前那遊手好閑的鬥米小道士,經歷了數個江湖更替變換之後,如今的三人,儼然已是世間頂級之高手,放眼整個四海江湖之內,已經再沒人能同他們抗衡。

曾幾何時,當他們第一次於琉璃百寶屋內取了法器,肩負起了救世之責的時候,他們還對自己這擔負的擔子而感覺到迷茫,因為那時的他們沒有力量,而如今卻不同了,在命運和光陰的牽引之下,領悟了精神之力的三人當真成為了世間最強的存在。

他們的力量,便是對抗太歲的力量。

這惡心的命運果真算無遺漏,如今太歲降世,他們也有了與其抗衡的能力,只不過這場戰爭到底鹿死誰手,恐怕不到最後一刻,這答案永遠都是個未知數。

一想到這一點,世生的一顆心才稍稍的安穩了下來,確實如劉伯倫所說的那樣,如今連康陽是死是活似乎都沒那麽重要了,就算它沒死,但經此重創,怕也是廢盡了一身的血肉道行,想要在數年之內卷土重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們此次十萬火急的趕回來是為了孔雀寨乃至大家的安危,如今連康陽生死不明,剩下那些陰山弟子們乃是烏合之眾也難成氣候,孔雀寨保了下來,這不正是他們想要的結果麽?

既然這樣,那為何還要糾結那瘋子的死活呢?

想到了此處,世生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站起了身後,世生先用衣角將揭窗擦拭幹凈,隨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同兩人相識一笑,緊接著,他們下意識的轉頭朝著身後的方向望去。

那是兄弟們墳墓的方向,此時四周氣流恢復平靜,微風吹化了雪霜的同時,落葉緩緩而動,數百座墳塋之下,沉睡著頂天立地的孔雀寨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