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回 仙狐戲弄何仙姑 暴兵臠割孟姜女(第2/3頁)

仙姑點頭稱妙,十分佩服,因又談起孟姜夫妻的事情。通慧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正要告訴你,你又問起來了。我們生為女子,對於人間好女子沒有個不想愛護她們,使她們無災無難,平安終身的,何況孟姜女這樣苦節守貞,多情多義的女人,焉有坐視她遭難不去救援之理?怎奈我師尊雖把這事告訴我,只力戒我不必管這閑事,自取罪戾。我再三請問,這等好人,為何不救?救人是我們天職,怎又說是閑事,反會陷於罪戾呢?師尊才說,他們總是該死的,死了才有好口,早死早得好處,此事該你鐵拐師叔辦理,你將來會到了他,自然明白。道兄,你雖是才認識我,該已看得出我這個人哪,真是一個最性急爽快的東西,最不願向著悶葫蘆裏討生活。像我師父,別的都好,往往逢到要緊說話,越是我急於要曉得的,越是今天一句、明天半句,慢吞吞地不肯全告訴我,這真使我氣悶之極了。但是我也只能在你面前胡說一番,卻如何敢詰問師尊呢?當時只約略說了句:‘師尊又要我去救師兄,又著我莫管人家閑事!’才說了這兩句,師父已變了面色,叱道:‘不許多說,你師兄也是多管閑事,才闖出這等禍來,你也願意去嘗試嘗試這等牢獄風味麽?’這才嚇得我不敢再說,只盼望早早會到李師叔,可以早一天知道此事的真實原因。比及知道師叔已先到此地,心中這一歡喜,真比救出孟姜女還來得厲害咧。如今請問道兄,可曾聽得我鐵拐師叔說那孟姜女夫婦的因果麽?”

仙姑聽到這裏,不覺佛然道:“正因我們也只聽師兄說他二人都是該死的,卻不知有甚因果在內,我們極該再去問他一番才好,但不知現在這夫妻倆怎麽樣了。”

通慧傷心道:“這個我倒全知道了,也都料得定了。我是不怕多嘴的,好在你也是自己人,談談何妨。這孟姜女自從隨送她丈夫到此,幾乎沒有一天不是椎心泣血,這是當然之事。不道昏皇欲得孟姜女,想了個惡毒法子,要用範杞良做長城土地,將他塞在城堙內,這事大概你也知道了。”仙姑點點首說:“曾聽師兄的徒弟鐘離權說過,就是你師兄張果,也因路見不平,劫出範杞良,所以闖此禍事呀。”

通慧點頭道:“可不是麽?但據師尊和師兄們說來,此中莫非真有天數麽?要是不然,為什麽有這許多仙人幫扶照料,竟不能救他們兩條性命呢?如今這範杞良已給蒙恬活埋在城堙之中,聽說合版的時候,孟姜女是哭得什麽似的,要求蒙恬再賜夫妻見一面,要是不然,本人情願同死,也決不再回鹹陽。蒙恬沒了法子,便命工人從泥土中間扶出範杞良的頭來,這時他已嚇昏,面色也灰白如死,哪裏還能說話。孟姜女一見丈夫,大叫一聲,口吐鮮血昏絕於地。這邊蒙恬恐她醒來再有糾纏,一面命人好生救起孟姜女,一面趕緊把城墻打成。可憐好好一個少年男子,只因討了一個美貌的妻子,未享閨房之樂,先把性命送在城墻之中。在這等暴君治下,做百姓真是可慘極了。”

仙姑聽到這裏,氣得蛾眉倒豎,粉面呈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通慧又道:“如今這孟姜女還在蒙恬營中,以我忖度,這人不久必隨她丈夫於地下。以我們的本領而論,別說妖人已死,就使三妖尚在,只我一人足夠對付他們,再得你一人幫忙,就可將她救出,何況現在管守者只是一班沒用的匹夫。若要救她,可謂不費吹灰之力。但師尊再三囑咐,不許我去管這閑事,真令我急死恨死了。”

仙姑因說:“令師既如此吩咐,鐵拐師兄又那樣說過,況據他們說,這一對苦命鴛鴦似乎要死後才有好處,那麽還是讓他們受這一時的痛苦,反得享永久的幸福。我們要是逞著自己的些小技能造次幹事,不但自誤,還恐害人,總該謹慎一點才好。”通慧卻嘆口氣,不說一言。

這時已到了鐵拐寓處,鐵拐先生早和費長房、鐘離權二人迎了出來,笑說:“故人遠來不易,真是幸遇。”通慧忙上前口稱師叔,行了個大禮,又替她師父文美真人致意。鐵拐先生一面答禮,一面笑道:“凡事有個定數,張果是你師兄,不道還要在大姑娘手中劫出,豈非可怪?”

說時,大家已入內分禮坐定。通慧笑對仙姑說:“你是長輩,張果又是我的師兄,應得我來背他才是,只因這事是你的功勞,我們初交,未便分功,所以始終偏勞,很對不起咧。”一句話說得鐵拐、仙姑大笑起來。鐵拐又笑道:“我知道你只是貪懶,哪有這些小心眼兒,若果如此存心,也不成為通慧了。”通慧也是大笑,於是又和費長房等相見,談些道門中的閑話,卻讓鐵拐先生一人取來一杯冷水,噴向張果面上。方說:“張果中的是海中出產的一種最毒的藥,我不難將他一喚而起,但他未脫頑軀,恐毒入心臟,將來吃他的虧。所以用這最慎重的治法,不但可以清毒,還能增益精神,大約半個時辰即可醒將回來和你們談天也。”眾人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