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倚樓觀洞天,冥冥定因果

。玄德洞天。太白山。

回記起那段彌漫著危險和緊張的歲月裏為數不多的悠閑時光,誆騙來的龍鳳盛宴,被耍得團團轉的太白諸人,以及那個長著胡子的少年龍仙,安伯塵不禁莞爾,轉頭朝司馬槿看去。

流風和陽光從條條木格子裏泄下,吹起少女英姿颯爽颯的披風,亦流轉過那兩瓣在夢中似曾相識的嬌唇。香風如煙,撓心撓肺,花容依舊,魂牽夢縈,安伯塵只覺心頭又癢又熱,繼而撲通撲通一陣狂跳,像是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咽了口唾液,安伯塵漲紅臉,趁著司馬槿專心打量屏風的當口,偷偷摸摸的逼近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蛋,一時意動鬼使神差,卻又無比緊張,手也不知擱哪好,只得僵硬的掛在身側。

“小安子,我想起來了!那不就是太白山?”

口中的熱氣已呵上白嫩的耳垂,安伯塵生平第一次大膽出擊,即將大功告成時,被司馬槿恰到好處的避開。

司馬槿一邊說話一邊故作不知的向屏風走去,背對著呆若木雞的安伯塵,暗暗忍笑,頰邊卻飛起兩抹粉霞,芳心微亂。

短暫的神魂落魄後,安伯塵很快平復心情,輕咳一聲也故作什麽都沒發生般走到司馬槿身邊,看向屏風上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嶺,目光漸漸變得沉凝。

那日在太清鎮鬥法袁三郎時是在一座屏風中,屏風是一法寶,內有密室,在密室中點香祭祀,卻能取生人魂魄煉化法寶,而屏風法寶不是別的,正是一處邊界之地,大致也通往洞天福地。在袁三郎等人的記憶中,他們被匡帝養於一座秘宮,那秘宮陷於虛空,內中藏有許許多多的異寶,不知來源於何處,常被匡帝取出賞賜眾命主。

屏風法寶。虛空邊地。洞天福地。匡帝的密宮中有,太白山的藏寶閣中也有,兩處地方看似毫不相幹,卻同時擁有“界門”一樣的法寶。也不知這樣的法寶還有多少,又存在於何方,是被何人煉制出來,它們出世的目的又是什麽。

“別發傻了小安子,這屏風到底是什麽?”

看向又開始發起呆來的安伯塵,司馬槿疑惑的問道。

“這樣的屏風我曾經遇到過,若我猜的沒錯,它應該是一件很特殊的法寶。”

安伯塵說著,伸手在空氣中輕輕一劃,指尖飛舞起一道氣旋,在司馬槿好奇的目光中旋飛向屏風。

“撕拉!”

屏風被氣旋割破,從當中那座巨山峰頭撕裂成兩半,紙卷翻飛,破碎不堪。

透過屏風安伯塵放眼望去,當即目瞪口呆,愣在當場。

和他想象中不同,屏風裏面並沒藏著什麽密室,薄薄一層,僅能看到對面的樓璧以及條條木格。

“就算它之前真的是法寶,此時也只是一堆破爛了。”

耳邊傳來司馬槿哭笑不得的聲音,安伯塵面龐微紅,心中甚是奇怪。

難不成我猜錯了?這屏風和邊界、通道無關,僅僅是尋常的屏風?

正當安伯塵苦思無果時,身旁發出一陣輕“咦”安伯塵擡起頭,瞬間和司馬槿一樣錯愕。

就見屏風突然動了起來,被氣旋撕裂的棉紙仿佛有著自己的生命般,抖動著向中間聚攏,漸漸重合,畫卷上風景依舊,連缺口處的裂痕也不見了蹤影,仿佛從沒破損過一般。

安伯塵和司馬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默然。

過了半晌,司馬槿笑道:“果然是寶貝,只是不知是怎樣的法寶。”

“十有八九是通往玄德洞天的大門無疑了。”

安伯塵喃喃說道。

一邊的司馬槿皺了皺眉,目光逡巡在刻畫著玄德洞天山巒景致的屏風上,少時理解過來,臉上浮起一絲興味,突然間將手指伸到嘴邊。

“小安子,這法寶你可想要?”

安伯塵搖頭,他對法寶雖都有幾分好奇,卻沒司馬槿那等搜集法寶的癖好,見著司馬槿來了興致自然不會和她爭。

“那我就收了它罷。”

輕笑一聲,司馬槿咬破手指,擠出一顆血珠滴落屏風。

下一刻,屏風仿佛剛從血池中撈上來般,變得猩紅。山河染血,死寂一片,卻在轉瞬後波動起來,山間風搖樹扭,湖面上漣漪叠起,如臨實境。

安伯塵在一旁看得真切,只見司馬槿手中捏出一道道復雜的印法,口中念念有詞,蓄勢了約莫半柱香後方才伸手按上屏風。

“啪嗒”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屏風變化成兩扇青銅色的大門從中分開,霧氣順著門縫氤氳而起,彌漫在屏風上下,未等安伯塵開口司馬槿已走了進去,安伯塵也不多想,連忙跟著走進。

大門後沒有密室,也不是玄德洞天,而是一座孤崖。

山崖似乎憑空長於天頭,又好似插在空氣中央,總之無山無峰,僅僅是一座懸空矗立的山崖。山崖之下是雲江霧海,再往下則依稀可見群山迤邐,江河縱橫,是刻畫在屏風上的景致,也是那久違的玄德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