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鬥神廟(下)(第2/2頁)

“咄!”

隨著那聲暴喝響起,木棍竟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繞開銅鐧,隨後槍勢不減,猛地鉆出,正中厲霖前胸!

“啪啪啪。”

厲霖連連倒退,滿臉怔然色,手中的銅鐧掉落在地也渾然不覺。

“十年元氣。”

捂著胸口被棍尖所紮的地方,厲霖臉上浮起病態的紅暈,難以置信的看向安伯塵。

他五歲開始修煉,至今已有十三個年頭,白日裏雖也和那些公子哥廝混,聲色犬馬,可每每入夜時分,他都會將自己關在屋裏,忍受著喧囂後的寂寞,勤奮修煉,未曾落下一日功課,這才練就了十三年的元氣,成為琉京世家子中公認的第一人。誰曾想到,這個出身低賤,毫不起眼的小仆僮竟擁有十年的元氣,難不成他是從三四歲起就開始修煉的天才?要知道,三四歲時,經絡穴位尚未形成雛形,除非天生無底洞或者那些資質天分超群的存在,否則壓根無法修煉。

鴉雀無聲,隨著厲霖一招落敗,廟裏的公子哥們無不張大嘴巴,驚訝無比的望向那個提棍閉目的少年人。

安伯塵他們也認識,不過是離公子的執墨仆僮,平日裏老實巴交跟在離公子身旁,話都很少說上一句。

就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只憑一條破木棍,竟然一招戰敗了琉京第一公子厲霖!若傳了出去,定會在琉京世家子弟中掀起軒然大波,而他安伯塵也會聲名鵲起,當然,只限於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公子哥們。

廟裏眾人的驚訝安伯塵並沒看到,即便看到,他也無暇多想。

此時他閉合雙目,收槍於背,心無旁騖,只有他適才刺出的那一槍。

槍勢用老之時,安伯塵心中焦急,可火勢都已用盡,即便想要回槍也無力可繼。正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命門穴中,似有什麽在蠢蠢欲動著。死馬當活馬醫,安伯塵心懷僥幸,卷起無形之水沖向先天之火,而後超乎他想象的事發生了。

水火本不容,可他體內的無形之水竟裹挾起先天之火猛地向上沖去,那一刹,安伯塵明顯感覺到雙臂間的力氣陡然劇增,眼力、耳力也敏銳了數倍,目光中,厲霖的那一鐧也變得緩慢了起來。

水攜火勢,剛柔並濟,不單使得安伯塵七年元氣陡增到十年,還讓他在毫厘之間避開銅鐧,後來居上,刺中厲霖胸膛。

那一槍的玄奧縈繞於心頭,水火之間不爭不鬥,反而合力相助自己的奇妙感覺更是讓安伯塵心情激蕩,難以自禁,卻又無法言喻。

那一刻威力暴增的變化,自己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月光灑落少年肩頭,柔和而又靜謐,而他的呼吸也漸漸變淺,下腹微微起伏著,正是胎息狀態的先兆。

只要能進入胎息,再度踏足神仙府,在那片仙雲飄渺的天空下,看著高山瀑布,練上三天槍法,安伯塵有把握牢牢記住這一槍,甚至掌握其中的玄妙,他的槍道也能突飛猛進。

可就在這時,鳴金般的聲響傳來,安伯塵眼皮微顫,心生警覺,無比寶貴的胎息狀態就此化為烏有。

好在那一槍的感覺尤在。

猛地睜開雙眼,眸裏火光陡躥,安伯塵靜靜的看向手抓雙鐧,攜著暴怒向他撲來的厲霖。

月光下,少年人翻手挑棍,四指緊握,食指扶之,輕轉長棍。

他邁出一步,宛若猛虎出柙,長棍躥出,仿佛毒蛇鉆洞,水火之勢聚於手臂,施於木棍,直搗那兩支銅鐧而去。

水火交融流轉,順著奇經八脈,源源不絕向上湧來,而安伯塵的槍勢也變得詭譎起來。

仍是棍臂一線,簡簡單單的一紮,可落在厲霖眼中,卻並沒那麽簡單。

長棍看似直取中路,勢不可收。然而,隱隱間,卻又不住的向兩旁輕顫,短短三步之距,竟連續變化了七八次,晃得厲霖頭昏眼花,心頭的震驚一波連著一波。縱有十八路鐧法,可面對這看似尋常無奇,實則不斷變化著的一槍,他也不知該如何去招架。

猛地擡起頭,厲霖盯緊近在咫尺的青衫少年。月光灑落,卻被廟門所擋,少年的面龐一下子變得陰暗了起來,只除了雙目中一閃而過的火光,讓他更顯妖冶詭譎。

“去!”

暴喝聲從青衫少年口中吐出,棍如毒龍鉆山。

兩聲鳴金聲響起,厲霖雙臂劇顫,面如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