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3章 漸亂

“心！”慈梅今日又不同往次，並沒有太多的呵斥，也沒有讓凈成自己體悟，而是一口道破，“若是沒有佛心，即便是在凈土世界……亦難以證果。”

“這個……弟子當然知道！”凈成嘴裏苦澀，他低聲道，“弟子來藏仙大陸，在雲林寺住持，不就是廣傳佛法，不就是憑了一顆向佛之心麽？”

“你這向佛之心只是向佛之心，也僅僅是朝向佛祖之心，而不會是佛祖之心！”慈梅一針見血地說道，“不僅僅是你，就是本座，也早已經失去了這佛心！”

“絲……”凈成心中一驚，急忙問道，“這……這是為何？那佛心又是什麽？”

“本座若是知道什麽是佛心，本座也會跟這慈航師兄一般了，也會跟文殊菩薩一樣了！”慈梅回答著，然後回頭看看金身之下的棺木，又是說道，“其實早在本座派了善來江潮觀的時候，本座原本可以有的佛心……已經不見。”

“啊？師祖……”凈成身形一顫，口氣有些哆嗦，“難不成師祖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不！本座不知道！！”慈梅搖頭，“或者說本座一直將頭埋在僧袍之下……不想知道！只不過，本座聽到了善被殺的消息，本座已經知道，了善是第一個，但……他絕對不是最後一個！誰也不知道最後一個是誰！！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最後一個！”

“弟……弟子明白了！”凈成好似突然間醒悟了，急道，“師祖所說的佛心，是一顆明坮的心，是一個不沾凡塵的心，而我等在凈土世界之外的佛子，旨在弘揚佛法，怎麽可能不沾凡塵，怎麽可能明坮？”

“不錯，凈成，你終究是有所得！”慈梅微微一笑，“本座甚是欣慰。”

“可是，師祖，若無我等弘揚佛法，如何有如此之多的信徒？我佛之佛光如何能光耀藏仙？”凈成居然反問道。

慈梅又是點頭：“是啊，若不降魔衛佛，何來佛門護法？若無我等舍心傳法，何來佛光萬裏？”

“唉，弟子明白師祖之所嘆了！”凈成同樣嘆息，也是看看九丈九之佛像說道，“弟子也羨慕苦頭陀的苦修了。”

“你既然知道了，還會給這些善男善女一個承諾麽？”慈梅再次問道。

凈成微微搖頭：“這個承諾無法給，也不能給！他們或許覺得自己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可他們沒想到的是，同樣的跪拜在不同的時間會有不同的作用，九年間九次萬民祈福，九次南無觀世音菩薩的金身重塑，每次儒修都在萬民之前敗退。而這次，他們依舊在跪拜，可他們並不是祈福啊，他們是在逼迫！！在逼迫我佛宗！！！”

“是啊，九年中儒修九次將建好的南無觀世音菩薩金身擊毀，而九年中又是這些手無寸鐵的信徒生生將南無觀世音菩薩的金身九次重塑！這等民心，這等念力何等的磅礴？也正是這種磅礴的念力將了善逼死！也正是這等磅礴的信念要斃殺數以百萬乃至千萬計的性命啊！”慈梅嘆息道，“這……是信徒的錯？還是佛主的過？亦或者是本座的孽？”

“都不是！”凈成搖頭，“是儒修的錯！他們不該一次次的挑戰我佛宗的底線，不該將手無縛雞之力的了善師伯殺害。”

“你覺得這是儒修的出手麽？”慈梅反問道。

凈成搖頭道：“弟子也不知道！只不過了善師伯身上乃是水氣朝元所擊殺的傷痕，儒修即便是想脫罪都不可能撇清的。即便是崇雲宗在了善師伯來了長生鎮之後將長生書院從長生鎮撤走，甚至還派了暗中派了高手來保護，可這都不能將他們的嫌疑排除。”

“水氣朝元乃是藏仙大陸儒修尋常的功法，除了千妖聖境的妖，莫說是儒修，就是佛宗和道門弟子，也都有可能修煉出精純的水氣朝元真氣。”

“啊？佛宗弟子？？這……不太可能吧？”凈成一聽不覺大驚失色，低頭看看遠處低頭誦經的和尚，說道，“師祖這話……”

“本座的心已經不是佛心，難免會多想！”慈梅毫不驚訝凈成的反應，“這或許也就是某些佛子的所想。”

“不，弟子不太相信！”凈成搖頭，“弟子還是覺得，若非是儒修出手擊殺了善師伯，強逼我佛宗退出藏仙大陸；就是道門余孽擊殺師伯，想要挑起我仙佛之戰，讓他們道門漁翁得利。所以師祖，我們必須要找出真兇……”

“凈成，你還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慈梅搖頭，“重要的是，長生鎮，藏仙大陸我佛宗第一鎮，江潮觀，藏仙大陸我南無觀世音菩薩第一道場，了善住持被儒修擊殺……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