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慕容燕國

那一幹老朽漢臣見莫問出言轟攆,頓時如蒙大赦,爭先恐後的跑出了驛館,頭都不敢再回。

莫問待眾人跑走,轉頭看向門旁侍女,那侍女見莫問眼神不善,急忙跪倒,“奴婢有罪,真人饒命。”

“此事不怪你,起來吧,以後不要再來遞送名帖。”莫問沖那嚇的魂不附體的婢女擺了擺手,轉而回返屋內獨坐生氣,世上多有沽名釣譽者,若是換做平時他或許會一笑置之,但此時他心中正處於忐忑時期,迫切的想知道外人對他就任趙國的護國真人有何評價和看法,這群人的出現觸了他的黴頭,令其心中怏怏不快。

傍晚時分,石真回返,又帶回了一人,不過這次不是女子,而是一拄著雙拐的獨腿男子,為漢人,三十多歲。

“這箱子裏全是前線的稟文和戰報,”石真指著地上的木箱沖莫問說道,說完反手指著門口獨腿男子,“他先前曾參與東征,官至挺進校尉,經歷過數場戰事,你若有不明之處可以問他。”

“卑職拜見真人。”獨腿男子夾拐行禮。

“請坐。”莫問擡手指著客位示意那獨腿男子就坐,轉而掀開了下人擡來的木箱,木箱裏密密麻麻的堆疊著大量信箋,當不下千封,信封分為白黃紅三種顏色,莫問隨手拿過一白色信封,信封原本有蠟封,此時已然被拆開,抽出其中信紙,閱過之後發現是一封請示如何處置傷兵的稟文。

“戰報分為三級,紅色最為緊急,黃色次之,你手中這種最為平常。”石真解釋。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轉而再度拿起一封白色信箋,拆開發現是一封請示怎樣處置樊水戰鬥中傷兵的稟文,這份稟文較之之前那封要詳細一些,其中陳述了傷兵的傷勢,缺失手臂者有三百多人,缺失腿腳者兩千余人。稟文的日期是去年七月。

“這些傷兵如何處置了?”莫問看向石真。

“不知其詳。”石真看了莫問一眼,搖頭說道。

“如何處置了?”莫問擡高了聲調,按照慣例,作戰出現的傷兵都會送回後方,根本就無需再行請示朝廷。

“軍官和能夠勞作的兵卒送回後方,其他人鴆斃掩埋。”石真無奈之下說了真話。

莫問聞言挑眉看了石真一眼,眼中大有憤怒,胡人當真是視漢人為豬狗。

“如果傷兵盡數遣回,不得勞作將會拖垮我們。”石真解釋。

莫問沒有接話,這是他任職之前的事情,他無能為力,日後他決不允許出現這種慘無人道的處置方法,打仗受傷的兵卒如同耕田出力的老牛,豈能殺之。

“樊水之戰你可有參與?”莫問沖那挺進校尉問道。

“回真人,卑職於平東將軍麾下效力,禦黃郡之敵,樊水之戰是征東將軍指揮,在邕郡境內,卑職雖有耳聞卻不知其詳。”那單腿男子起身回答。

“坐下說話,你且說說樊水之戰是何情形?”莫問擡手示意那男子落座,他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稟文上的內容令他感覺疑惑,尋常的戰事,士兵損傷的通常是手臂和上身,但樊水之戰腿腳缺失的卻占了多數,這不符合情理。

“樊水位於邕郡西南,是一處淺水濕地,聽說有百裏區域,南北道路皆被燕軍重兵把守,朝廷催促的緊,征東將軍便催兵下水,橫穿樊水,未曾想樊水之下藏有妖物。”獨腿男子說到此處便不再說。

“可知是何妖物?”莫問追問。

“據說是這般大小的利齒水蛭。”獨腿男子擡手比量,當有一尺長短。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度發問,在此之前他已經聽聞了東北戰事,知道慕容燕國有大量妖鬼獸兵。

石真抓住空當插嘴說道,“朝廷派出了三位將軍,駐守三路,平東將軍詿吉克守北路,抗黃郡敵軍。征東將軍圖魯守中路,抗邕郡敵軍。鎮東將軍馬平川守南路,抗白郡敵軍。”

“馬平川是漢人?”莫問問道。

“是,此人祖籍豫郡,與你還有半分鄉土情。”石真回答。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轉而再度拿起一份信箋拆看,石真見房中光線昏暗,便找來婢女點燃燈燭。

看過十幾封,莫問發現了規律,白色的信箋通常是催糧和善後的,紅色信箋多是請求增兵和求援的。黃色信箋才有對敵情和戰況的敘述,發現規律他便只看那些黃色信箋的戰報。

戰報之中對於敵情的敘述既恐怖又可笑,所謂恐怖多是對敵人所遣怪物的描述,豺狼虎豹,鼠蟻蛇蟲,飛禽水怪,既多且大,其中多為變種異類。此外還有妖魔鬼怪傷人,其中一場戰事就是鬼兵現身,千余鬼兵殺的兩萬趙軍狂退三百裏。所謂可笑是因為燕國用兵不循常規,派萬千老鼠進入屯糧之處,吃的腹脹如鼓。在趙軍進攻之際遣黃毛鼠輩大放臭氣,熏得趙國兵卒頭暈眼花,難能前行,還有一則是燕國派出上百只硬嘴綠翅的飛鳥,這種飛鳥並不傷人,只啄鍋釜,令得後軍鍋釜盡漏無法造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