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虛實莫辯

言畢，陸離又是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在面上留下一道血痕，這才緩緩擡頭，注視著蒼鷺山的存在。

“這幻陣的布置，極為高明，即便是不滅境界的高手，也能看出端倪，但卻因每個人內心的念頭不同，而衍生出無窮變化，一旦引得那人回頭，也即是毀滅的開始。”

陸離自語，全然不在意面上的血痕，整個人遙望蒼鷺山。

就在陸離遙望之際，那山間忽然閃過一道身影，其輕靈的身姿，清秀的面容，均是陸離腦海之中，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記。

這女子剛一出現，當即使得陸離整個人心頭震撼，身體猛然為之一顫，口中驚呼道：“蓮花！！！”

這幻陣太過霸道，所謂幻，原本是以虛幻之物，欺瞞闖入之人，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眼下這天心無極大陣，僅第一步便如此困難，那最初產生的鄉愁，以及隨後出現的蓮花身影，皆是對於道心，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這幻陣委實霸道，雖然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虛幻之處，不過越是虛假，便越有其迷惑之處，若是真假相依，還有所依仗，可以去偽存真，若是一眼望去，滿目皆是虛假之物，這卻叫人走向何處？”

陸離心中思索連連，強行忍下找尋蓮花的沖動，沒有進一步前行。

“楚大哥當初所說，那歸仙境界高手，可以邁出一步，然而同時歸仙境界高手，境界上相同，對於‘道’的理解，對於法訣的掌握，以及力量的強弱，也有著極大的差別，修煉逆轉心經之後，我便有三倍於尋常高手的力量，幾乎能與空冥境高手平分秋色，這等跨越，也是相當之大，若問這世間才華橫溢、天資絕高之人，超過我的自然也是相當不少，所以同是歸仙境界高手，我亦未必是最強者，這第一步，不好踏出！”

陸離再度分析，便大致確定了對策。

眼下這幻陣，滿眼皆是虛幻，陸離索性閉眼，放出神識查探，希望獲得一些收獲。

可修仙之人也有忌諱，放出神識探索，同樣也有風險存在，若是在探索的過程中，有外圍高手隱藏，放出神識之人，便有可能遭到偷襲。

此刻陸離並未多過在意，他的判斷之中，這天心無極大陣兇險無比，此刻應當僅有自己一個闖陣之人，並無太多外人存在，神識查探一番，陸離的面色，更加古怪。

“這蒼鷺山的景致，竟然與我的記憶之中一般無二，沒有多少大的變化，然而這便是暴露了此地是幻境所構成，但那千百景物，神識掠過之際，卻又與真實一般無二，甚至我以神識留下標記，也是與真實之中，完全一致，這又是如何實現？”

陸離的心理變化極快，對於這大陣的詭異，顯得更為驚詫。

“罷了，與其一直猜測，不如直接去觸摸，用心去體會。”

陸離索性緩步前行，來到一處山石之前，見那石上還生有青苔，陸離隨即微微一笑，以指間輕觸那青苔，他要試一試，這幻境究竟如何。

輕輕觸碰，只覺指間微量，那青苔看在眼裏，觸在手上，皆是真實無比，這讓陸離若有所思。

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陸離再次出手，這一次他輕輕掠起一點衣袖，收起護體真氣，朝著那山石邊緣，輕輕一劃！

一道傷口立時出現，同時並有鮮血滲出，陸離只覺小臂上痛楚明顯，的確是受了皮外傷，而且這傷口的形狀，以及那痛楚的程度，都與這劃傷完全吻合，並不似是幻境所能模擬造成。

而且陸離放出意念波，查探四方，方圓數裏內查探一番，竟然沒有絲毫端倪，這讓他依舊有些困惑。

“這幻境存在明顯的破綻，即是那蒼鷺山的點點滴滴，均是出自我的記憶之中，不可能數年時光而沒有改變，所以眼前之物顯然是假，但我親自接觸那青苔，眼中、手中皆是真實，再加上那傷口還清晰可見，反倒叫人難辨這幻境的真假，這第一步，是真實與虛妄的考驗？”

陸離注視著小臂上的傷口，再度思索起來，這一次的沉思，他花費了一炷香的功夫，這才從思索之中，清醒過來。

這一次的沉思，陸離耗費了些許時間，雖然不算太長，但他整個人卻恍如一夢，沉浸在這幻境之中，明悟了一些道。

“修仙之人，以何為根本？肉身體魄，雖為修仙之人的基礎，但卻終有腐朽之時，元神之體，存於肉身之內，可以出竅而遊離於世間，倒也算的上是修仙之人的根本。亦或是真元，修仙之人，皆靠真元而存在，真元不濟，則肉身衰老，元神無力黯淡，若從這個方面來說，靈氣方才是根本，沒有靈氣，哪來的半點真元？”

種種念頭在陸離的腦中飛速閃過，看似與這幻境風馬牛不相及，實則卻有一定的道理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