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噬魂血蝠的完美計劃

法器神通的海洋中,靈氣風暴的漩渦內,身形縮小近半的阿古王連連嘶吼,拼命想要沖出包圍,但屢屢被拉回。

兩化神,一武尊,兩大修,五名元嬰,如此陣容僅用來對付一只永遠得不到補充的跨界投影,著實有些奢侈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對阿古王而言,真正的禍根不是與之搏鬥的那些人,而是已經徹底變了模樣的火月叟。

當然,即便沒有火月叟的存在,外圍還有十三郎沒有參戰,勝負早已注定。

勝負不代表生死,假如神智不被限制,阿古王肯定會優先將那些實力較低、卻給它帶來巨大麻煩的元嬰修士擊殺;假如它還保持清醒,一開始就會選擇某人重點突破,寧可付出一些代價仍能奪得先機。假如沒有火月叟,阿古王不敵大可逃跑,實在不行還能由本尊接引跨界遠走,怎會落到這種“溫水煮青蛙”活活被磨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戰鬥打了這麽久,所有人心裏都一個巨大的疑問:火月叟擺明了置阿古王於死地,而且是慢慢熬死,為的是哪樣?

圍攻的人顧不上追究,他們完全被阿古王的身體所吸引,只想將它剝皮一層再一層。唯一保持清醒的是沒有參戰的十三郎,當然這不是因為他比別人更聰明,而是這條疑惑太直觀,想不注意都難。

疑問難解,直到現在……

“嘶,吱吱,嘶嘶……”

分不清什麽聲音,像老鼠求偶又像蛇兒吐信,放在轟鳴聲聲的戰場上幾不可聞。透過重重戰幕,阿古王肩頭初生異象,點起兩盞猩紅如豆的燈。

那是怎樣一種紅呵!不像鮮血艷麗但更濃郁,沒有紅花蓬勃但更粘稠,似朝陽充滿噴射欲望,如晚霞纏綿但有不可消散的驚恐;看著它們,鼻端頓時嗅到沉澱十日的鮮血味道,周圍一切再無顏色,就像跟隨落日的腳步沉入幽暗,埋進那淹沒一切的冰冷世界,永世無解脫。

火月叟完全變了模樣,他的雙腿變成利爪,中間被一層半指厚的粘膜連在一起,不顯笨拙反倒更加靈動自如。他的雙臂橫直展開並且拉長,與兩肋同樣以粘膜相接;他的身上、四肢上、乃至臉上生出細密的毛,根根如針似劍閃著幽光。

變化最大的是他的頭,他的頭顱整個縮小了足有三圈,脖頸幾乎消失,上下顎骨前突,將口鼻頂出三寸之後仿佛能夠脫臼,令嘴巴張開足足能夠裝下一只碗,或一顆嬰兒的頭。

整體看上去,火月叟除了頭顱還給人明顯“硬”的感覺,全身上下都好似變成了軟體動物,能夠任意變形的一張厚皮。此時此刻,他以雙腿化成的利爪刺入阿古王後背,與雙臂、或者說雙翅一起將自己牢牢焊在阿古王身上,一手、或者說爪連著那三條通往阿古王胸口的三道紫煙,正一口一口地朝那張大嘴裏面送。

他在吃自己的手,或者說爪子,一口一截,怎麽吃都不完。三道紫煙與他的手指緊緊相連,啃掉一截生出一截,咽下一段長出一段,宛如不死之身,或者是因為時間重復的回放。

當然不是回放,因為阿古王在拼命掙紮,但又顧不上,或者說意識不到。每當紫煙被拉出一截,阿古王總會發出驚天嘶吼,身體隨之縮小一圈,神情馬上又變得混沌;反之每當火月成功吞咽一次,他的身體便會擴大一周,變紅變厚幾分,也變得更加堅韌。

最最要緊的是,那兩只猩紅的眼睛越來越明亮,越來越陰毒冷漠冰涼,令人無法直視。

時間流逝,阿古王的身體越來越小,一部分黑芒被周圍人吸收,一部分消散在四面八方,絕大部分進入到火月叟的肚子裏。他的身體越來越大,此消彼長,漸漸如毯子披掛阿古王的身體,快要占據全部。與此同時,周圍的火海越發洶湧,範圍卻越來越小;火焰與清月緩緩合攏,再度朝一座城、一方鼎、或者是一只……香爐。

瞪著猩紅的眼睛,火月叟望著那只快要成形的香爐,轉回頭看了看周圍如潮水般撲上來的群修,吐了吐蛇一樣的舌頭,露出滿嘴獠牙。

嘶嘶……吱吱……嗖的一聲!

快!

極致的快,沒辦法形容的快!感覺那張皮只是顫了顫,一名正朝阿古王猛撲的修士突然頓住身形,茫然目光地望著自己不停噴灑鮮血的身軀快速離去,半響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再看火月叟,位置原封未動,嘴裏銜著一條沒有頭顱的身體大口咀嚼。鮮血順著他沒有下顎的嘴邊流淌,火月叟一只爪子上穿著那個三寸小嬰,用嘎吱嘎吱的聲音提醒了那名只剩下頭顱的修士,那是他的身體。

殺人留頭,火月叟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吃掉,神情卻沒有什麽殘忍的意味;他以目光告訴大家,這是他天生就應該做的事情,是本能,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