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化神之上!

陸默一步步走向金山,步履從容而平靜。

身後,隔著不足萬米空間,一雙雙眼睛凝聚在這個狂妄的小修身上,神情復雜到極致。

這樣的距離,獵妖使有太多人能夠在其得到救援之前沖至,瞬間將他秒殺。然而面對陸默的羞辱,卻沒有人這麽做,幾百人的目光跟隨著血殺聖子前行的步伐,一直走上金山,來到一處山坡。

戰場一片寂靜,三十名獵妖使與各自攜帶的妖獸妖靈與妖將,除一人勉強逃脫外,全軍覆滅。魔修一方,七名修士自爆,戰鬥中死亡三人,余下四十人安然退回,聚集在山坡上不知何時出現的那名佝背老人身旁。

“令主大人,屬下等……”

逃脫的獵妖使身上還流著血,一條臂膀齊肘而斷,鮮紅的肉與白生生的骨茬宣示著戰況的激烈程度;面對令主冷漠的目光,他額頭上不停地滲出汗水,不是因為疼痛,而是難以遏制驚恐。

周圍人望著他,臉上均沒有什麽表情,無責怪,無憐憫,無憤怒,只有淡漠與冰涼。

感受到周圍的目光,幸存者身軀躬得更低,頭顱垂得更低,一顆心也沉入到谷底;周圍熱浪滾滾,他卻仿佛置身與冰窖,感受不到半點暖意。

“成老辛苦了,休息去吧。”

令主淡淡開口,既無安慰也無勸勉,如同對一只不值幾個錢的雞說話,聲音平靜得仿佛是一塊刨光的鋼板。

“此敗非戰之罪,無需太過介懷。”

聽了這番話,幸存之人如蒙大赦,原本尚能站立的身軀卻如同失去支撐的橋,轟然跪倒在眾人面前,悲戚的聲音痛哭失聲,連連祈饒。

“我等料敵不明,折銳氣蒙羞辱,實為不赦之罪;若再有決戰,屬下懇請令主恩準,容我以戴罪之身重上戰場,誓以魔族之血洗恥!”

聽了這番話,周圍人的臉上均流露出奇怪的神情,不像是感動與振奮,反倒有些悲哀。幸存的修士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猶自喋喋不休想要表明心跡,卻被一聲冷哼打斷。

“料敵不明?你是在埋怨本令。”

“呃……什麽?”

修士大駭之下連連叩首,哭喊般的聲音大喊道:“屬下絕無此意,屬下的意思是……”

“不必說了,此戰之失,的確是本令疏忽大意,料錯了魔修搏命之志;你等有埋怨,也是應該的。”

令主輕輕擡起手,一縷和風灌輸道那名修士體內,溫言說道:“去休息吧,後面的事情,自有本令來彌補。”

不用吩咐,旁邊一名黑衣衛士上前一步,隨手卷起那名修士的身體,如一縷青煙飄向遠方,去向不明。

幸存修士沒有再說過話,又或者說不出話,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外,成為一段過往。

現場再次沉寂,死一樣的沉寂。

……

……

“對面可是羅桑令主,老夫天諭,這廂有禮。”

山坡山,天諭長老挺起胸膛,但因天生畸余怎麽都站不直,模樣不顯如何豪壯,反倒有些滑稽。努力了幾次,他最終只能苦笑著自嘲,揚聲說道:“諸位原來是客,我等無厚禮相待,唯有勉力陪諸位切磋幾場,還請不要怪罪。”

令主望著那個佝僂的老人,徐徐說道:“天諭,可是擅蔔天機的那位?”

天諭略感意外,說道:“賤名有汙法耳,令主過譽了。”

令主微微一笑,說道:“道友可是在奇怪,本座為何知道你的名字?”

天諭搖搖頭,回答道:“談不上奇怪,想必有魔族子弟熬不過諸位的手段,這才交代出來。”

令主為之失笑,說道:“這麽說,道友自己也知道,魔族修士並不是都像你身邊的人那樣視死如歸。”

“視死如歸?道友說錯了,世間哪有這種人。”

天諭枯幹臉上泛起無奈,嘆息道:“但凡有一絲出路,我等怎會出此下策;實因令主逼人太甚,不得不為之。”

聽了這句話,令主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片刻後說道:“此言有理。那麽是否可以這樣認為,本座若是給一條出路,爾等便不會冥頑不靈,或者是……”

故意拖長了音調,令主目光從一眾魔修臉上掃過,不妨過任何細節。

天諭無奈揮手,說道:“人心這東西,不是老夫所能掌控,令主不妨試一試,自可知道結果。”

令主聞之點頭,淡淡說道:“那就試一試。”

……

……

說出五個字,令主朝前方連踏三步,氣勢隨之陡變。

在其背後,一輪虛幻驕陽冉冉升起,卻不是如紅日那樣噴發灼熱,而是透著一股神聖的銀灰;轟然之間,一股磅礴的威壓淩虐四周,整個金山百余裏大地上,每一寸空間都感受到了那股神聖之意,竟有哢哢之聲在空中回蕩,仿佛一大塊即將破碎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