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關乎萬代的轉折

靈魔與兩族糾纏萬年,慘烈之戰時有發生,彼此皆有許多高手喪生。其中最大的慘案莫過於那次滅絕之戰,化神以上的修士隕落不知幾許,可謂慘到極致。

仇恨得深了,招數自然無所不用其極,除了交戰廝殺,雙方不吝以最惡毒的言辭攻擊對方,以最帶有嘲諷意味的比喻羞辱對方。

比如,靈修常常形容燕尾族人是“屁股上的種族”,燕尾修士反唇相譏,說靈修是一條守不住家園的狗,自己的領地收不回來,還要去騷擾別人。

燕尾與靈修,哢吧與魔修之間,出現什麽樣的故事都不算稀奇,越是惡毒的詛咒越是讓同族人高興,越是刻薄的話流傳得越快,誰都不給對方一點好臉色。

然而,歷史上從來沒有哪個人,敢說出“燕尾無劍”這樣的話,不光是因為膽量,還有無數把劍堆出來的事實。

死在燕尾族修士劍下的靈修,數量以十萬計,這樣的前提下說別人“無劍”,不是讓對方屈辱,而是打自己人的臉。

今天,有人說出了這句話,不是用嘴去講,而是用劍斬出來!

燕尾無劍!

何其彪悍,何其淩厲,何其霸道,與痛快淋漓。

對燕尾族修士來講,又是何其的痛。

……

……

“偶像啊!”

魔魂聖子內心萬分感慨,發癔症般喃喃自語,他仿佛看到一介書生孤身行走於敵酋,白衣飄飄,冷劍森森,一步殺一人,橫行百萬裏,彈指……

“住口!”

怒喝聲打斷了牙木的意淫,視線中,燕不離雙眼布滿血絲,手臂顫抖如一條被火焰烘烤的蛇,蓬勃的威壓轟然釋放,如山嶽壓在魔魂聖子頭頂,幾令他為之窒息。

看模樣,燕不離恨不得拔劍殺人,將這位不知死活猶自沉浸夢中的信使斬成十七八斷才好。

“不可如此!”

另一道柔和但帶有寒意的力量迎了上來,將燕不離所放的威壓抵消。老婦臉上的皺紋愈發深刻,眼裏看著燕不離,卻對著俠少爺說話。

“俠少爺,眼下當以大局為重。”

俠少爺面色慘白,失魂落魄地望著那截普普通通、卻仿佛從他心裏拽出來的樹枝,半響沒有開口。

看到這一幕,牙木愈發肯定這名年輕人的身份不簡單,壓下心頭的恐懼與後怕,微諷說道:“殺我?呵呵,殺了我就可以讓燕尾族拿起劍的話,盡管下手。”

“你以為本座不敢!”燕不離怒喝道。

“蠢貨,你當然不敢。”

牙木也豁出去了,粗著脖子反朝燕不離怒吼:“殺了我,首先你家少爺逃不出去,其次哢吧神師遇難,然後你還得罪了魔修,憑空為燕尾族增加一名大敵,將來燕尾族面臨滅絕的時候,可別再說燕尾無劍是羞辱,那是事實,鐵一樣的事實!”

“這樣的情形下你敢殺我,你他嗎敢殺我!”

咆哮的聲浪在洞府內席卷,左右沒有還手之力,牙木幹脆將顏面與修為一起放下,以唾沫為武器,以尊嚴為彈藥,肆意朝燕不離潑灑。

這貨其實很有數,哢吧神婆明顯動了意,怎麽會任由燕不離殺死他?而且牙木說的話雖有些誇大的成分,卻與眼前實情相符,燕不離再如何狂怒失去理智,也斷沒有殺他來泄憤的道理。

退一萬步講,殺不殺牙木,他說的根本不算,要看俠少爺的意思。

嘲諷謾罵聲中,燕不離的面孔不停抽搐,眼神卻漸漸變得清明,並浮現出幾抹羞愧悲哀的味道。他想不到,也想不通,自己一名大修時竟然奈何不了眼前這只螻蟻,而這個之前還巧言吝色一副小人嘴臉的魔修,又為何能變得如此剛烈。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為自己忘記了少爺的安危而羞愧,那才是他的最高天職,應時刻牢記才對。

“少爺,我……”

“不要說了,我知道你的心意。”

俠少爺將目光從那截樹枝上收回,轉向牙木說道:“有朝一日,我族一定有人持劍向大先生討教,以雪今日之恥。”

牙木連連點頭,嚴肅說道:“那樣最好了,他們以後定居在這裏,你們不用擔心找不到人。”

老婦等人在一旁聽得直愣神,心想這家夥說得可真輕巧,現在哢吧族還沒有決定讓出山谷,怎麽就成了靈修的定居點。

俠少爺揚揚手裏的靈符,說道:“樹枝是信物,這個靈符有何用?”

牙木說道:“牽引靈符是靈修準備的東西,萬裏之內可以感應到彼此氣息,少爺怕你們找不到人,特意著我叫給你。”

俠少爺面色微寒,說道:“燕尾族再如何落魄,只要有心,總不至於在自己的領地上找不到他們,可我聽你的意思,雷少爺並未與大先生有過聯絡,合議之事,如何當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