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心若玲瓏不知變

“冉無望不敢朝冉雲伸手,便把目光瞄到他的兒子身上,這樣的舉措很明智。”

“他畢竟是滄雲宗長老,且曾大權在握,總有幾個忠心班底。借助於冉雲之涼薄,加之滄雲宗本是道盟直屬,安排事情不會太難。”

鬼道疑惑地問:“具體說說。”

十三郎說道:“具體情形他沒有細說,但在我想來,林拓多半也在其利用之列;此外宗鳴之所以能學會六欲道法,怕是與冉無望不無關系。”

鬼道說道:“一門功法而已,能有多大作用。”

十三郎輕笑回答道:“六欲功法很厲害,真的很厲害。冉無望只要讓宗鳴知道,這門功法是冉雲安排給冉不驚,卻沒有傳授給他,自然就有了作用。趙四的例子在前面擺著,宗鳴可不知道他不是冉雲的親子,以他‘胸有大志’的性格,焉能不產生想法。”

鬼道找不出辯駁的理由,臉上卻分明寫著不服,暗想這麽點事情就想復仇,簡直異想天開。

“閱墻煮豆這種事情,有時候比挑唆互無關系的人更方便,且更加冷漠無情。尤其是牽涉到滄雲宗大位之爭,冉無望其實用不著做太多,只要挑起幾個線頭,一切便會自然而然的發展下去。”

十三郎的聲音有些低沉,感慨說道:“冉雲的那兩個兒子都死在我手裏,我最清楚他們的能力與本性;可以說,他們具備了爭位之智,卻沒有與之對應的力量。冉無望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稍稍加以推動即可;他根本不在乎誰勝誰負,只要爭起來,就必然是生死相隔,絕無第二種可能。”

“他媽也死在你手裏,這樣說的話,你實際上是幫冉無望復了仇,難怪他會感激。”

鬼道冷笑說道:“一家子變態!”

忽然想起什麽,他好奇問道:“煮豆閱墻……是什麽意思?”

“是我故鄉的兩個典故,形容血脈之爭的慘烈。”

十三郎有些尷尬,趕緊說道:“問題就在這裏,冉雲為何對此不管不問,任由冉無望胡來。”

鬼道有些頭大,說道:“也許他不知道,也許他沒防備,誰能知道那麽多。”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然的話,冉習不可能會變成那副模樣。”

十三郎輕聲說道:“冉雲不可能不知道冉無望的恨意,也做了防範。原本我以為,冉雲不便直接置冉無望於死地,是以才故意將冉習培養成一個廢物,以他的性命要挾其弟。但是領教了六欲道法之後,我覺得自己想錯了。”

“和功法也能扯上關系?”鬼道目瞪口呆。

“當然有關系。”

十三郎肯定回答道:“我只是琢磨了一番,就對各種欲念情緒變得如此敏銳,冉雲修煉到何種程度無法想象,怎麽會無動於衷?”

“也許他天生冷血,根本不在乎。”鬼道悻悻說道。

“不會的,只要是人,就不能真正做到絕情絕性。假如他做到了,就沒必要在乎什麽影響,直接把冉無望父子殺了,誰又能說什麽。”

比較十三郎與其它人的區別,最大的莫過於他從來不會將修士想成神仙,反會將神仙看成人,始終站在人之本性上思考問題。從這一點上講,他站的位置比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修士、乃至所有修士的位置的都高。

他說道:“很多事情想起來很嚴重,真正去做了,結果往往就那麽回事兒,沒什麽大不了;冉雲縱橫一生,豈能連這點魄力都沒有。”

鬼道說道:“好吧好吧,你說的都是理,老夫想不來這麽多彎彎繞繞,直接告訴我你的結論。”

十三郎驚奇地說:“結論?我上哪兒來的結論?有結論我就不用想了,只管考慮對策就好。”

“我……你消遣我是吧!”

鬼道憤怒舉手要打,看看十三郎弱不禁風的模樣,有些悻悻地收回手。

十三郎攤手無辜說道:“我真沒有想出結果,只是有些猜測,還需要您幫我打聽打聽。”

“打聽什麽?”

“打聽一下冉不驚,這貨的所作所為頗有其父幾分風采,不是個簡單角色;另外還有,當年十三娘為何離開的滄雲宗,假如我的猜測沒錯,事情還是與此有關,或者說,與六欲道法有關。”

“……什麽跟什麽呀這是,和十三娘有關聯我還能理解,怎麽又和那什麽破功法扯上關系?”

鬼道頭大如鬥,有些驚慌地問:“我說你不是修煉了那個什麽六欲,練出毛病了吧!”

“我的心志天下第一,能出什麽事情。”

十三郎暗想六欲再厲害,如何能和自己體內的那兩道意志相比。假如它真有亂神之效,也只針對旁人,放在自己身上,是斷然無法發揮作用的。

他無恥說道:“劍道講究平直方正,您這叫剛正不阿,是絕好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