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我為是道!

寧靜僅限於二層以上,至於一樓、樓外,乃至整個道院,此時已經沸騰。

何問柳踏上三層?何問柳敗了?何問柳重傷?蕭十三郎還在樓上,他還在登階?那麽就是說他……有可能踏上三樓!

一系列爆炸性的消息接連傳出,人們心中仿佛一塊巨石落地,同時懸起一座山,惶惶不知其思。

受樓規所限,除了上官馨雅,沒有人看到比鬥全程。學子們只能根據表象猜測結果,卻也離真相不遠。

比鬥的結果已經出來,之後呢?

何問柳情形究竟怎樣?能否復原如初?道院學子中的派系會不會受到影響?嶺南會不會就此沉淪?

何問柳丟失重寶,其師門怎能善罷甘休?十三郎得到重寶,會不會懷璧其罪?有心人都已經知道,十三郎無根無底,沒有任何勢力作靠山。

只要沒有進入內院,他就不算真正平安。

即便進入內院,他總不能窩在裏面一輩子;人人都知道,道院弟子一旦入世,便不再受到庇護,生死有命。

這些都不算什麽,真正重要的是,每個人都想知道,十三郎此時在做什麽?有沒有繼續登階?

如果有,他上到哪一層?

或者說,他能夠上到哪一層?

……

……

三樓,十三郎依次踏過最後幾級台階,走到老人身前。

“不懼心幻?”

望著略疲憊憔悴且狼狽不堪的十三郎,老人的眼睛仿佛火焰在空中跳躍,止不住的驚詫與恍惚。

“老夫坐鎮禁樓百年,從未遇到這樣的情形。”

身體略微前傾,老人好奇地問:“你怎麽做到的?”

“也不難啊。”

十三郎施禮後盤膝坐在他面前,半是敷衍半是認真地說道:“禁靈不是真正擁有生命的靈物,只能發出一次攻擊,擋住就行了。”

老人大怒,說道:“屁話!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

“老夫面前裝傻充楞,你可知道後果。”

“學生不敢,學生不知,學生請老師責罰。”

“你……”

老人被噎得說不出話,恨不能一指頭摁死他,可……

十三郎平靜地望著老人,目光純凈而清澈,仿佛剛剛出生的嬰兒;其哀怨其無辜,其委屈其無奈,簡直無法形容。也不知他怎麽能將如此豐富的表情的融合到一處,還能恰如其分的表現出來,讓人生不出多少惡感。

“這還是剛才那個狡詐惡毒狠辣到讓人心悸的魔頭?”

老人心裏升出絕望,同時竟浮現出一個讓他啼笑皆非的念頭。

禍國殃民!

……

……

禍國殃民這個詞匯,絕不僅限於女子;理論上講,無論運用什麽手段,只要能在情緒上讓人引起共鳴,並達到不可抗拒的程度,都可如此形容。

十三郎無疑具備這種能力,或者說潛質;且不管他不願是否隱瞞實情,總之讓老人無可奈何,只能將探究的心思放下,怏怏而終。

“禁靈不是真正擁有生命的靈物,這點你說的很對。”

不追究因果,教學卻要繼續,老人拉不下臉責難,便只能期待以後,慢慢解惑。

“反正他也跑不了。”

老人心裏安慰自己,耐心解釋道:“樓梯上這幾道禁制,看起來真中有假假中藏真,說穿了一文不值;不過是揉入一絲殘魄,與禁法一起構成幻像。修士若僅憑修為硬扛也就罷了,假如一心破解,便要將心神沉入禁法,無形中便被禁靈所侵,無法輕易得脫。”

十三郎若有所思,開口道:“這麽說,何問柳若一直硬闖,反倒會好些?”

“正是如此。老夫對他說登上三層時力竭,便是讓他不要再試圖破解,硬受那幾次轟擊便可,奈何……”

老人的感慨形於言表,說道:“此子可稱得上是堅毅之人,先被你的一番陰謀詭計擾亂心神;前面不珍惜法力,後面卻又想省力,以他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造詣,正好讓禁法威力發揮到最大,可悲,實在是可悲!”

十三郎連連點頭,心裏卻在腹誹,暗想沒投訴你作弊就算了,還批評我用詭計陰謀,真真是老而無恥。

老人說道:“提到這個老夫就覺得奇怪,明明你也不通禁道,明明你也施展了破禁之術,為什麽能夠不受影響,一下就找出了破綻呢?”

十三郎一陣撇嘴,暗想好歹您一把年紀,能不能別用這種小伎倆對付晚輩,說出去不怕丟人。

倒不是有心故意隱瞞,實在是十三郎無從說起,難道讓他把自己的經歷再講一遍,最後施施然告訴他,大爺我連夢幻天羅境都見識過,區區禁靈算得了什麽。

無從解釋,那就幹脆不解釋,十三郎嚴肅說道:“天賦異稟?或許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