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院長?院長!

水花在空中飛射,周圍人的心落到谷底,一片冰涼。

何問柳雖然疲累不堪,卻不是誰都可以輕辱的對象。一喝之力讓他連站都站不穩,老人是誰?

人家可不是奮出全力做雷霆之吼,其語氣固然嚴厲,聲音可不算大。周圍眾修甚至沒什麽感覺,嶺南第一修便落入水中;看其自然沉浮的模樣,竟已神智不清。

一條小船馬上趕到,身形壯碩的船夫樂呵呵將何問柳撈到船上便不再過問;其它幾名稍慢的船家笑罵幾句,大意是見他撈了好處,有些不忿。

不用問,這種情形他們見多了,根本不擔心何問柳賴賬或者撒野。話說回來,在水面之上,法力所受的禁錮之力極為嚴重,以何問柳現在的狀態,還真沒那個膽量。

船夫們鬧了一陣,紛紛掉頭駛往對岸,那名占了先的壯漢沒有走,他要等何問柳清醒過來,向他討要船資。

“十倍喔!”

小紅還在生氣,氣哼哼朝壯漢叫道:“不給錢就拔了他的鳥毛!”

“撲通!”何問柳剛剛坐起來就再次摔倒,兩眼望天目光散亂,哪裏還能說出來話。

“好咧!”

壯漢吆喝一聲,臨了還不忘道謝:“三七好不好?”

“不行!最少得四六!”小姑娘的表情如同走慣江湖的悍匪,猛惡到讓人心寒。

岸上諸人漸有憤色,尤其那幾名青年女修,眼巴巴看著在船上挺屍的何大修士,不知該不該說點仗義之言,又或是借機套套近乎,表示表示安慰等等。

正在騷動時,船翁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頓時令眾人面色大變,隨後便陷入狂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爾等已入道院,當謹記院規,勤修不綴,莫要得意忘形!”

於是乎,剛剛復活的雕像重新凝固,眾人張口結舌望著船翁,心裏都在想:“他在說什麽?”

……

……

“紫雲城即為道院,道院即為紫雲城,城裏所有居民,皆屬道院弟子!”

“自踏岸的那一刻起,爾等即已是道院之人,當受院規約束。”

船翁不理他們怎麽想,坐在船頭如同鄰裏之間嘮嗑一樣說道:“老夫身為紫雲城主,兼理本院院長,此人違反院規,略施懲戒以儆效尤,爾等可有不服。”

一道道雷霆炸響在人們的腦海,震得眾人心動魂搖,咧著嘴僵著手,仿佛一只只中了定身術的蛤蟆。

這就算進了道院?

交點銀子或者靈石就能進道院?這麽便宜!

他是紫雲城主?道院院長?擺渡的船夫?

難怪那小姑娘這般囂張,難怪她敢說這是第一關,難怪她用銀子做椅子,別說銀子,就算她用靈石做椅子,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呃,不對,別說用靈石做椅子,就算他用靈石做床,做房子,也有大把人搶破頭要送上門啊!

還有,什麽叫違反院規?何問柳真的違反院規了嗎?哪個院規上會寫上這麽一條:不得辱罵院長孫女!

他哪裏是違反院規,他是在找死啊!

“撲通!”何問柳又一次坐起來,又一次躺下,再也不願起身。

他真心希望自己沒有聽到這些話,永遠這麽躺著,甚至……永遠不要醒來。

他想哭,真想哭。

不用問,自己沒戲啦!現在的情形,別說什麽內院外院,他連能否活下來都不知道,哪裏還敢奢望其它。

嶺南第一修?

呵呵!別說他只是個虛名,就算真正的嶺南第一修,就算他的師門至尊又如何?在這位老人面前……又算哪根毛!

恍惚間,何問柳仿佛看到有無數張大嘴朝自己狂笑,有無數張面孔在眼前晃動,還有無數慘無人道冷酷絕情的刑罰在等著自己,連綿不休,終生而不絕。

得罪誰不好,得罪一位祖宗,小祖宗!這種過錯,甚至比得罪院長本人還嚴重。

老來疼小,這是千古不化的真理。

迷茫的眼神望著天空,之前種種浮現在心頭,何問柳不停痛罵自己,簡直就是個豬腦子,不,比豬還蠢一百倍一萬倍。

紫雲城這種地方,老人之前種種做派,無不顯示出他不是普通人。可問題是,即便眾人再怎麽想再怎麽猜,也不會認為他是院長啊!

那已經不能叫猜想,應該叫夢遊,叫發癔症。

“活該!”何問柳對自己說。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一聲比天籟更天籟的聲音,如同打了最大號的雞血一般,蹭的一聲從船上蹦起來,差點再次入水。

“念你初犯,老夫不會取消你的資格。”

老人看都沒看他,擡手拍拍小紅的頭頂,眼裏蘊含著濃濃的慈愛與憐惜,嚴肅說道:“老夫就這麽一個孫女,爾等可不能欺負她。”

“誰敢啊!”周圍人齊聲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