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這年冬天格外冷。(第2/2頁)

更讓他們為之狂喜的是,怒旗使之死,非但沒有給穆家寨帶來禍患,還有著令人意想不到的好處。燃靈族少主麥少飛著人傳來消息,穆元朗與紫依被選中,年會過後即進入火雲山修煉;其中小紫依被麥少飛點名師尊,由那名青衣書生——也就是青衣旗使親自教導!

人們都知道,青衣使在四旗使中是修為最高的一個,真正的結丹高人;有他親自教誨,紫依何愁大道無期!

這樣的消息不激動,還有什麽事情讓人激動。一時間,穆家寨諸人仿佛被打了春藥,走路說話都格外精神;如果不是阿公特意囑咐他們不得泄露出去,恐怕這些強壯的漢子早就鬧反了天,恨不得時刻大吼幾聲,方能宣泄心中情懷。

興奮之余,大夥對是十三郎格外尊敬,幾已上升到崇仰的地步。雖然阿公沒有明說,可他們都明白,一切都源自於那位八指少年;沒有他,穆家寨已處在滅族邊緣,掙紮求生都不可得,哪能奢望如今的盛況,還有對未來的期盼。

然而也正應了那句話,樂極生悲!穆家寨族人高興的同時也有擔憂,眼中時常會閃過一抹悲哀,還有濃濃的不舍。

原因是:阿公病了。

病得突然,病得沉重,病得臥床不起,幾乎奄奄一息!

……

……

靜室中,十三郎服伺阿公吞下丹藥,又親手為其調理一番氣息,望著老人清瘦灰敗的面色略有好轉,這才停了下來。

“阿公欺我,早知轉移魂火後果這般嚴重,無論如何也應擇機進行,不該如此倉促。”

此時的十三郎,與前幾日相比又有變化。他的皮膚本來白如璞玉,表情始終平平靜靜溫和文雅,如今卻好像蒙上一層極薄的黑紗,看去有些模糊,還增添了一絲邪意。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眸子,依舊是那麽幹凈清澈,還有清泉般的深幽。

這種變化極不明顯,若是用力去看,會有神智模糊之感,仿佛他身上存在一股吸扯的力量,連目光都要吞噬。

“小友不要擔憂,老朽死不了。”

阿公輕咳了兩聲,枯唇痛苦地顫抖了幾次,艱難說道:“小友所有不知,聖火在我體內多留一日,解除後的危害也越大。既然決心已定,不如趕早把它解決掉。”

他說道:“我想多活些時日,多看一看穆家寨的變化;此舉不是為你,小友就不要自怨了。”

十三郎默然不語,他心裏知道阿公說的是實情;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阿公現在雖然解除心結,壽元卻因魂魄受創耗盡,怕是活不過三年。

這個時候再說什麽客套話無疑很虛偽,十三郎不屑於那樣做,他只是替老人有些不值。

以此老的心智機謀與天分,放在條件稍好的宗門世家,定有一番可期之成就。然而他孤苦一生,整個生命乃至靈魂都獻給了族人,連血親都僅余下一名年幼女童,何其悲苦。如今好不容易盼得轉機,自己卻又要撒手西去,歷經一生勞碌艱險,所為何來呢?

正這般想著,阿公突然低喝道:“小友勿要再多想,須知怨念也為執念,最能於心神不定意志疲弱發揮威力。小友若不能壓制心神,不僅老朽一腔厚望無托,還會害了自己。”

十三郎回過神,輕輕笑了笑說道:“多謝阿公提醒。不過您不用擔心,關於化解怨念,我已經有了一些思路;只待您老稍有好轉便可施為,成不了大礙。”

這話說得極為坦誠,十三郎並沒有隱瞞的意思,說道:“不出意料的話,秋獵前,我就能將怨念完全消除,將聖火運用起來。”

阿公為之一愣,有心追問,又覺得沒什麽必要。聖火既然已經獻出,此後如何唯看十三郎的心意,他就算想反悔,也已沒了手段。更何況十三郎既能坦然講出一切,也已表明其態度,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點點頭,說道:“小友乃奇人,非老朽所能猜度;既然有化解之道,自應該將聖火早日運用。老夫很想看一看,犧牲了我族無數人性命才存下的遺物,究竟威力幾何。”

“只是眼下,五離城混亂有加;小友還需小心隱匿,不要被人看出什麽才好。那個臘梅會,小友收到聚墨老人的邀請,到底去還是不去?”

“聚墨老人倒無所謂,不用太在乎他;我這人對什麽什麽老人這樣的名號有些敏感,聽起來就不舒服。”

十三郎調侃了一句,不待眼前這位垂弱老人發笑,又說道:“不過麥少飛傳來消息,臘梅會上可能有我所需之物。而且從他的話裏判斷,此事還牽涉五族秋獵之爭;既然我要參加秋獵,總該了解一番。”

他從床邊站其身形,正色道:“明天我就去看看,何謂五族爭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