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神戈鬼電舞天南 第七章 海日搖波,催來艷陣嬌雲(第2/3頁)

當得勝的妖騎在海島上往來炫耀奔馳、瓊肜騎在鬼王宵朚肩頭滿天亂飛時,那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終於過去。月落西天,波濤洶湧的南海大洋迎來東天裏第一縷鮮紅的曙光。從海島東邊高聳的碣石上朝東方望去,醒言見到那整個黝黑的海面仿佛一下子被照亮,一條粼粼閃動的光路正從億萬裏外飛馳而來,將他和遙遠的海日轉瞬連接在一起。

而這時,當旭日的光輝拂水射來之時,剛剛吞噬了火精的鬼物陰靈宵朚,示威般朝東邊海日初起的地方盤旋飛翔一段,然後才披著一身霞光,回到那佇立海邊礁巖的少年面前,將肩頭意猶未盡的小女娃放下,行了個禮,便騰空團身縮小,又化作青煙一縷,重歸到那只幽幽閃光的司幽冥戒中去。這時候少年再看指間,便見那白骨堆圍的黑玉戒面中,糾結交纏的暗黑雲霾裏已帶上幾分火燒一樣的霞色;煙霾流轉遊移之時,竟如一條張牙舞爪的赤龍,正盤桓在那個幽渺玄冥的空間。

“唔……”

望著司幽鬼戒中這奇妙的變化,再想想鬼王之前說過的那句話,醒言想著想著,忽然有些出神起來。

就在這時,從那東方霞光粼粼的海濤洋面上,忽然飛馳來幾十騎銀盔銀甲的武士,迅疾如風般渡海而來,轉眼就到了發呆少年的面前。

“醒言兄!”

神騎馳近,為首一將也不下馬,便勒馬立在此起彼伏的波濤中,高呼一聲將醒言從沉思中驚醒,問道:

“戰事諧否?”

醒言聞聲擡頭一看,發現發話之人正是彭澤少主楚懷玉,便稟禮笑答:

“承楚兄牽掛,隱波洲已經攻下。不知楚兄息波戰事如何?”

“哈!”

聽醒言問起,楚懷玉哈哈一笑,昂然回答:

“戰況如何,你又何須再問;只看我渾身上下,便知息波戰事如何!”

原來楚懷玉此時身上一塵不染,銀鱗甲銀兜鍪依舊明光鋥亮,就好像不曾經過一場大戰一樣。而他身後那幾十個親騎侍衛,也個個精神抖擻,盔胄整潔,渾不似剛剛大戰歸來。醒言擡眼觀看之時,見這些彭澤龍騎與先前出發時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現在個個鞍橋上都新掛十幾支青黑的牛角。想來,這些彎轉的黑牛角都是從息波洲海牛妖頭上切下。看來,彭澤少主的息波戰事正是大捷。

正當醒言打量時,只聽那彭澤少主又說道:

“張兄,我此來只為看看隱波戰局,以免久攻不下,誤了龍君大事!”

“呀!”

正當醒言聞言要答話,卻聽旁邊瓊肜忽然叫道:

“真笨!仗打完,倒忘了給哥哥洗個澡!”

原來正是瓊肜見那楚懷玉渾身上下纖塵不染,再看看自家哥哥,雖然盔甲依舊光彩好看,但往臉上一瞧,就顯得不太好看;醒言哥哥原本白凈的臉上,現在被蛛血煙火熏染得橫一道豎一道,和那位白玉般的楚哥哥一比較,自己哥哥倒像是以往不小心在塵土裏玩耍過的瓊肜一樣!見得這樣,一心為自家哥哥爭勝的瓊肜就覺得,這事情完全是她的失策;剛才她不該只顧陪鬼王叔叔玩耍,竟忘了給醒言哥哥洗個澡再見客。

“哈哈!”

正當小丫頭自怨自艾懊悔不已之際,楚懷玉聽了卻忍不住哈哈大笑——生死戰場中,竟有這樣兒戲可笑話兒?好不容易忍住笑,道了聲“你們兄妹慢聊”,楚少主便一振纓轡,掉轉馬頭,和手下龍騎如飛而去。

“呀!”

見楚懷玉這番灑脫舉動,醒言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贊道:

“歷大戰而纖塵不染,訪別島又飄然來去,這彭澤少主真神人也!”

只是心中大贊的少年卻不知道,那位表面淡淡然的彭澤少主提馬奔回息波洲途中,心中也在忍不住暗暗驚奇:

“怪哉!那些妖族的狼騎昆雞,在水戰中自然比不過我麾下龍騎;只是卻不知,他們在這茫茫大海中怎麽能立足沖擊……”

原來冰夷在隱波洲外施法凍出的一大片冰原,到這時早已被南海溫暖的海水消融得無影無蹤;等彭澤少主快馬而來時,只看到島上四起的烽煙,垂頭喪氣的蛛妖,還有那些耀武揚威的妖騎,自然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是何道理。而在那妖獸禽靈“妖主”“妖主”的狂呼亂叫聲中,以他個性,一時自然是開不了口詢問醒言原因。

略去閑言;就在隱波洲全數攻下之後,醒言便請玄靈教令使“花間客”應小蝶,前去伏波島給龍君報信。當裙袖飄飄的花間仙子,沐浴著鮮紅的晨光朝東北方翩然飛去時,寒氣凜然的黃河水神冰夷也跟醒言告辭,說是按龍君吩咐,攻下隱波洲後他要速回,聽候龍君的差遣。

“那我們呢?”

聽冰夷這麽一說,醒言急忙問他雲中君預先對他們有沒有什麽指示。聽他著急相問,黃河水神只是笑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