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三生石上定仙塵 第十二章 春到香國,月中誰墮瑤魄(第3/4頁)

閑言略去,之後這一眾上清宮首腦,便去觀外飛雲頂廣場中央的太極流水前,請雪宜作法逼出蘇水若留下的水精菁華“水之心”——當那團蔚藍如海的水滴從雪宜似雪眉心中飛出,滲入那陰陽對合的流水太極之中時,醒言只覺得四下裏亂雲飛動,仿佛猛然有一股磅礴水氣從四面八方朝飛雲頂湧來;這一刻,在場所有人都似乎要被這沛然洶湧的雲氣給托起!

看來,上清威名卓著的“水極四象聚靈陣”,在這一刻重又正常運行。

等這一切事情完結,靈虛掌門當即就請眾人重新回到觀中內堂,吩咐道童鋪排開酒席,親自相陪,為張堂主接風洗塵。現在在這些上清宿耆眼裏,年紀輕輕的少年堂主和他們一起同席,已是非常自然合理。

接下來就在這酒席間,等那位弘法殿清溟道長敬過醒言一杯酒,又拿眼打量了一下陪在少年身邊的那兩位四海堂女弟子,便又拽過酒壺,醺醺然說道:

“來!我清溟再敬堂主一杯!”

“嗯?”

見這位極為方正的清溟道長這麽客氣,醒言倒有些不適應。正有些遲疑,那清溟子便“咄”的喝了一聲,大聲說道:

“張堂主!以你道法,還怕我清溟灌醉你不成?這一杯,其實是清溟要敬你那超乎尋常的定力!”

“定力?”

這一下醒言更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清溟怎麽突然提起定力;口中正喃喃回說,說是定力是我輩道門中人必備,卻被清溟從中打斷。這位道法淵深的弘法老道長,一揚脖,又是半杯酒入肚,然後便酒氣如雷的說道:

“張堂主不必害臊!我看你堂中女弟子,模樣這般出眾,可以說是萬裏挑一,但現在仍眉關細鎖,面目清秀,想必醒言你對她們至今都秋毫無犯——”

“咳咳!”

聽到清溟這麽一說,醒言頓時臊紅了臉,結結巴巴說道:

“其實這個、你說雪宜、瓊肜啊……她們是我堂中弟子,我也只當同門姐妹,平時倒沒想到其他事情上去……”

“好!”

聽得醒言這麽一說,席間其他幾位長老頓時都舉杯贊嘆。不過靈虛掌門這時倒笑呵呵說道:

“醒言啊,你有這份定力堅心自然是十分好的。不過所謂『能歌能哭真名士,無情未必好道士』,那陰陽調和乃天地至道,我上清道門,也不是十分禁弟子嫁娶的,這……哈哈!”

說到這兒,靈虛見那位年輕堂主正面紅耳赤,手足無措,便停了玩笑,不再逗他。不過這時候,提起話茬的清溟道長,卻突然將手中酒杯往案上重重一拍,雙眼圓睜,大聲叫道:

“嗟!原本老道還以為,那劣徒多有出息!現在和張堂主一比,真是迥若雲泥!”

“……”

見清溟突然發作,醒言正是不知所措。

不過清溟發怒之後,這席間便略略提了提這事。這時醒言才知道,為什麽先前入山時那些弟子門人,都拿眼只管瞧瓊肜。原來,此事都出在那清溟首徒華飄塵身上。

華飄塵,醒言少有的良朋益友,上清宮傑出的年輕弟子,才華橫溢,道法通達,原本被清溟等一眾長老寄予厚望。誰知,自從醒言帶著雪宜瓊肜離開千鳥崖,下山尋訪水精之後,整個人卻變得失魂落魄,成日裏魂不守舍,眼見著漸漸形銷骨立,再也不復從前神采風華的模樣。見他變成這樣,門中人自然要多加詢問;只是無論誰問起,華飄塵卻什麽都不肯說。

見得這樣,幾位上清長老又懷疑他是不是也像田仁寶那樣,被妖魔附身。於是幾位長老一齊出動,給他驅妖招魂,只是最終都無濟於事。

最後這怪事,還是那位與他傾心相好的紫雲殿弟子杜紫蘅探得緣由。杜紫蘅見意中人整日神思恍惚,對自己也變得敷衍應付,才以女兒家最敏感的那種直覺,覺察出這位華師兄,應該是移情別戀,正為相思所苦!

得出這樣結論,杜紫蘅自然十分痛苦;但她卻有幾分不甘心。因為,放眼整個上清宮,一眾女弟子中,除了千鳥崖上那兩個女孩兒,還有誰能比得上她杜紫蘅?何況,那千鳥崖張堂主座下的兩位女門人,現在都已追隨他下山而去——

“呀!”

這麽盤纏一想,杜紫蘅當即便想到,自己那位意中人,八成便是癡迷上四海堂某個女弟子!

“一定是寇姑娘了!”

和女弟子濟濟一殿的郁秀峰不同,這千鳥崖總共就倆女弟子,杜紫蘅很容易猜中到底是哪個女孩兒讓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癡迷。想通這點,整件事便豁然開朗:

一定是飄塵往日常去千鳥崖,平日並不覺得如何,但等和雪宜姑娘真正分開,才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為情所困,深陷其中!

只是,正當杜紫蘅以為已經知道所有內情,去跟心上人一質問,卻被神色懨懨的情郎告知,那位他魂思夢想的女子,竟不是那位寇姑娘,而是那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小瓊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