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酒酣拔劍斫地歌 第十一章 漪漾荷心,滌花容於水鏡(第2/3頁)

而在這小女娃兒開懷之時,她這位唯一的“醒言哥哥”,經了方才那段插曲,卻再也沒有了那臥柳高眠的興致。過得一陣子,醒言便攜著瓊肜雪宜二人,往那抱霞峰千鳥崖回轉而去。

正在這崎嶇的山道上行走時,醒言偶爾往旁邊山坡上一瞅,卻恰巧看見一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正在道旁那陡峭的山坡草叢中,不住的撥草翻尋,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麽重要物事。若是說他在采藥,卻又不像,因為他背後並無藥蔞,手中也無藥鋤。

“瞧這樣子,莫不是這上清弟子掉落了什麽重要之物?這山坡如此陡峭,一不小心便會失足滾下山去——我還是過去幫幫他吧。”

心裏這般想著,醒言便跟身邊二女說了一聲,然後便小心翼翼的踩著斜坡上呲出地表的石礫,手上略攀著蜿蜒的藤蔓,小心的向那上清弟子靠去。

只不過,大大出乎醒言意料之外的是,待他趕到得那小道士的跟前,問清楚事情緣由之後,卻覺著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這位正自仔細搜尋的上清弟子,並不是在找什麽遺失之物。他如此落力的翻尋,原來竟是在尋找這羅浮洞天中可能埋藏著的法寶道器!

略略寒暄幾句,醒言便知道,這位一心找寶的少年弟子,名叫田仁寶,是那朱明峰崇德殿中的年輕弟子。這田仁寶生得圓頭圓臉,面相柔和,一副親切之像;和醒言說話之間,語氣也甚是溫和。

只不過,待一提到這找寶之事,田仁寶臉上便現出無比的堅決之色。

見醒言對他所言露出頗為詫異的神情,這田仁寶便將他心中的想法,跟少年和盤托出。其意大略便是:

這羅浮山乃是世間一等一的洞天福地,又是那天下第一修仙教門上清宮的所在,千百年來,這山中自然是高人輩出,說不定還常有那神仙往來。因此,在這羅浮山野之中,一定會有那前輩高人因為各種原因,而遺留下來的仙家寶物。

這位田道兄堅信,只要他細心尋找,總有一天會讓他找到那法力強大的道家法寶。到那時,不用怎麽費力,他的修行自然會突飛猛進;而且,以後若下山去除魔衛道,有這等厲害的法寶在手,那些個邪魔妖怪,自然也是手到擒來!

說到這兒,這田道兄那張溫和的圓臉上,已經是神采奕奕;由於激動的緣故,現在他滿臉上都塗上一層興奮的容光;看來,他已經沉浸在那不知已想象過多少回的美妙景象之中!

見他這副模樣,醒言倒忍不住伸手去扶了他一下,生怕這位田道兄,激動之下一個不察,就此滾下山坡而去。

想來,這位熱衷找寶的田仁寶,大部分時光都花在這渺無人跡的山野之中,半天都沒人和他說話。因此,好不容易醒言前來詢問,當下這一番暢想,說得真可謂是滔滔不絕。而這一番話語說得如此順暢,毫無阻滯,想來應該已是在被他心中已不知念叨過多少遍。

現在,這一番滔滔不絕的說出來,固然是為了解釋給醒言聽;但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在為自己鼓勁。畢竟,這天長日久的堅持下來,也不容易。

只不過,雖然這田道兄說得起勁,但對於他這找寶的念頭,醒言卻很有些不以為然,總覺得這事有些虛無飄渺。且不說那真正的仙家寶器,會不會被隨便丟落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即使有,那要在羅浮山這樣一座方圓五百裏的大山場中找出來,也無疑是大海撈針。

當然,按典籍上記載,有不少仙器,即使被深埋在地底下,也自有寶氣沖天,光射鬥牛——但,若真是如此,則早已被人挖去了。這麽一思量,便知田仁寶這想法,若要成功,實在太難。照醒言看來,若有這等工夫,還不如潛心修煉,那樣說不定還能早些入得大道。

只不過,雖然心底有些不以為然,但見著眼前這位上清小道士臉上堅毅的神色,醒言也不好說出多少掃興的話兒來。但若是不說,又如骨鯁在喉;當下,少年便挑了些委婉的詞兒,跟這位田道兄表達了一下此事的艱難,暗喻此事頗不可為。只可惜,對於他這番好意,這位田道兄卻完全不以為然;在聽出醒言言語之中的否定之意後,這位心性執著的上清弟子,似乎還要與少年展開爭辯。

見此情形,醒言也頗為無奈,只好放棄了這沒啥效果的勸誡。

不過,既便如此,這位上清宮四海堂堂主,還是為門中弟子的人身安危著想,耐心的提醒了這位一心找寶的小道士,讓他在這陡坡峭巖中找寶之時,一定要注意那腳下的安全,以免一個不小心,那後果便不堪設想。

這番話語,醒言倒是說得直截了當。因為他瞅了瞅這四下的地形,即使是他這位自幼生長在山野之中的子弟,看著這陡峭的地勢,心中也頗有些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