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逆！

遺忘，便等於是徹底的抹去記憶中的存在，抹去靈魂中那一抹身姿，即便是天逆珠子內的李慕婉有一日蘇醒，王林也不會有絲毫的情感，只會含笑，將其送回朱雀星。

讓這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此刻，清風襲來，吹起王林的發絲，飄動……

天帥目露精芒，他整個人上前幾步，站在了看台邊緣，望著王林，這一刻，他好似看透了王林的猶豫一般，喃喃自語道：“他，能按下去麽……當年的我，選擇了按下……他，如何選擇……問鼎……問鼎……沒有達到問鼎之人，又豈能知曉，問鼎，代表的是什麽……

問鼎，是孤獨的……對於那些內心沒有執著、沒有眷戀之人來說，問鼎，除了元神那一關外，在意境上突破很簡單！正因為這簡單，所以他們此生修為，不會進展太大，因為他們的心，沒有經歷過這種掙紮！

可，有一些人，內心存在著感動，存在著眷戀，這一類人，意境的突破，是一種考驗的同時，也是一種折磨……”

妖將之中，唯一的女性，邪蓮，眼中露出一絲嘲諷，這一刻的她，早已從那悲傷中恢復，她望著王林的背影，眼中嘲諷之色更濃。

對於修士問鼎時意境的考驗，她比很多妖靈地之人都要知道一些，因為她的師尊，便曾經是一個修士。

“把一切感動與眷戀拋棄，你，能做到麽？”

石蕭皺著眉頭，望著王林，輕哼一聲，說道：“故弄玄虛！”

站在他旁邊的陳濤，卻是眉頭一皺，他第一次發現，眼前這個自己選擇幫助的妖將，有些讓人厭惡。

他沉默少許，平淡的說道：“你，不會明白此刻他的掙紮，就如同人，不會明白仙的心。”

石蕭轉過身，看了陳濤一眼，沉默。

墨非眼中的冷漠，更濃，他望著王林，輕聲道：“你和當年的他，一樣令人羨慕……有趣……”

站在他身後的大羅劍宗修士，是唯一一個聽到這句話的人，他內心一顫，低下頭，沒有說話。

看台之上的玄副將，輕嘆，他不是修士，但到了他這個身份，卻是對於修士問鼎，略有所知，雖說知曉不多，但此刻看到王林的手停頓，卻是不由得有了一絲明悟。

這一刻，遠在帝都外的河面上，畫舫悠悠劃過水面，那與王林把酒整夜的青年，坐在船頭，手裏拿著酒杯，一口喝幹，輕聲道：“小家夥，你，會如何選擇呢……”

船頭上，彈琴女子仍在，只不過此刻，她卻沒有彈琴，而是靜靜的坐著。

王林的手，始終停在鼓面一寸之上，他怔怔的望著妖鼓。

“道心圓滿，唯有把內心的悲傷掃去，可如此……真的值麽……”李慕婉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現，一幕幕，好似流水般，輕輕的淌過。

“若真的以此為代價，以掃去內心悲傷，抹去婉兒身姿的方式達到問鼎，我，修的是道麽……這，真的是我的道麽……婉兒的從生至死，一直到沉睡永久，若我真的按了下去，她卻是不知不覺，成為了我的爐鼎……”

“我王林身為男兒，雖做不到頂天立地，但也要問心無愧，天道無情，若我再無情，則不是逆天而行，此為順！

拋卻內心情感，這就同那些妖將之戰中離去的修士一樣，是在逃避，以此修行，這，不是我王林的道！”

“我王林的道，是逆，逆這天道而行，這，才是我的路！上古修士，瞞天修行，現在，我明白了這瞞天二字的含義，這哪裏是瞞天，這分明就是逃避而行，雖非真正的順天，但最終的道路，卻是同一個盡頭！”

王林眼中露出清明。

“我可以掃去內心悲傷，但心中的執著，卻是這天道，也不能奪走！”這一刻，王林猛地擡頭，遙望這天！

他身上驀然間湧現出一股極為驚人的氣息，這氣息在很多人眼中看來，不強，但卻讓四周所有人，即便是天帥在內，都為之一顫！

這氣息，如同利劍，從王林身上沖出，直接刺入天空之中，在這一刹那，天空之上雲層逼退，朗朗乾坤，一望在目！

“這……這是……”以天帥的定力，此刻也不由得面色動容，望著王林的目光中，露出驚色！

“他居然與妖帝當年的選擇，如此的相似！”天帥深深的看了王林一眼。

金甲男子面色更加蒼白，他在王林右手停止的瞬間，還隱有一絲僥幸，但此刻，從王林身上爆發出的氣勢，卻是讓他好似大難臨頭一般。

他盯著王林的背影，眼中殺機瘋狂的遞增。

“在他沒有敲響十五下時，我若殺了他，即便是妖帝日後責備，也斷然不會因為此人過於懲罰於我，畢竟，此人只不過是一個修士，而我，不但是妖地之人，同時還為天妖郡立下過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