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揭諦劍訣 執子之手(第4/13頁)

對坐的兩人一個是國君慕容廆,一個是‘白羽神劍’師辯先生。

師辯神姿高徹,自然一種風塵外物,輕舒地道:“今日冒昧打擾,罪甚!”

慕容廆道:“先生太客氣了,今日若非先生出手,本王實在難以令夫余使者折腰,倒是先生,此行周遊不知到了何地?”

師辯抱拳,輕輕地道:“怡然之士,本當身止心止,身行心行,山阿水濱,一瓢一笠而已。但在下依然塵緣未盡,行到了紫蒙川。”

“紫蒙川?”慕容廆心中不由暗暗一震,臉現訝異地道:“先生去了宇文的國都?”

師辯點了點頭,撚髯徐道:“不但優遊京邑,更去拜訪了國君悉獨官,和‘北月刀尊’宇文形勝在大內的蘆雪宮之巔竟一日之戰。”

慕容廆益驚地道:“是那悉獨官故意為難先生麽?”

師辯先生搖頭道:“悉獨官從不知我為大王三公子元真的授業恩師,況且我當年曾救他一命,他如何會為難我……”一言及此,師辯臉色一莊,似有重要的話要說,最後終於隱忍下去,一頓復道:“即便那悉獨官知道了此事,也未必會對我如何。”

慕容廆臉上掠過詫異之色,不解地道:“先生……先生此話何意?”

師辯急忙一抱拳道:“大王,草民卻是有件大事,事關慕容基業,不容有失,今日前來,只望大望在京師棘城找一個人。”

慕容廆被他的口氣嚇了一跳,但對方不說,自是暫不相告,也不便追問,道:“聽先生口氣,莫非此事與我元真孩兒有關,不知先生要找什麽人?”

“一個叫墨瞻秋的中原劍客,此人如今就在京城,至關重要。”

“墨瞻秋?”慕容廆擰眉沉吟片晌,終無所得。

“元真如今身在何地?”

慕容廆緩緩轉回,道:“這孩子去了晉國會見百濟國的秘使,只帶了慕容一、二、三三個兄弟,本王這幾日都未有四人消息,正在發愁,深恐他受崔毖之害,那裏可是在這個梟雄的地盤,而且元真素來不諳江湖中事,少有閱歷……”說著說著,這位老人家臉現憂郁之色,愛兒之心,令人同情。

師辯先生卻全不以為暗,只點了點頭,當即起身,躬身道:“大王,請恕草民師門尚有些要事,趨待處理,不便久留,也正好南下,接應元真一回,我這就告辭了。”

慕容廆沒想到他來去如此匆忙,量有要事,另外也很擔心慕容元真的安危,遂不再強留,只約蔔期再會,師辯先生飄然出宮,不知所蹤……

※※※

卻說宗政輔六人來到碼頭,突然發現自己的四個武士都不見了,頗感意外。他們急忙挾了一個艄夫駕船離開,那艄夫氣他不過,只得放船縱棹,搖漿東行。誰知船到半途,那艄夫突然跳到水中,一個猛子紮出老遠,回頭罵道:“六只大王八,老子正在修船底破洞,你們硬要拉我駕船,老子索性把船給你好了,讓你們六只龜兒子過江,學學爬水。”

這下可把六人嚇壞,他們都不諳水性,如今身在湖中,要遊到任何一岸除非是淹死,非翻肚兒不可。這時,那艙底果然冒上一層水來,世子釗急得直想哭,叫道:“船夫快回來,回來重重有賞,我有金子!”

那艄父裊水搖了搖頭,道:“我不回去,這船都破了,我回去了也不能駕,我知道你有金子,但你死了金子還不都是我的。”

世子釗氣得一頓好罵,但那蛸夫就是在原地踩水,作觀望之狀地瞪著他們,看他們如何淹死。這下六人都驚破了膽,如今連宗政輔也毫無辦法,你別看他在紅葉山莊囂張得很,但在水裏還真是個生手。這時的他也頓時失去了宗師的威嚴,極盡溫柔地和聲細氣道:“兄台,我們六個都是貴莊的上賓,你快去為我們取一艘船如何,否則我們淹死了你也不好受的,是麽?”

那艄夫瞪大了眼睛看了他們一回,突然指著世子釗道:“你騙人,剛才我還聽到他在罵我們莊主呢,我才不上當呢。”

六人聞言都不禁大怒,但又實在拿他沒辦法。正在此時,東面突然駛回一艘小船,那宗政輔一見,頓時大喜,陡然提起世子釗淩空躍起,點足將要落下時扔下一片木板。稍一借足,如此連續三次終於嗖地飛躍上了那艘小船,立刻命船上艄夫往回劃去救那四名武士,但他們一個不留神,這個艄夫也達到水中那艄夫口哨暗號,竟也“砰”地一聲跳入湖中,獨自遊走。兩人跌足大恨,他們都從來沒有執過漿,如何能駕此舟,結果費了好大的力氣劃到那四人處,卻已被淹死了兩個,只剩下兩個也將近沒氣兒了。

四人花了很大功夫才劃上了岸,那世子釗又休息半晌,方才上馬向北追去……

再說慕容元真與崔韻兒,兩人行了一天,申牌時分行到一處山路。因為山路崎嶇迂回,實在不適行馬,結果慕容元真棄馬而行,崔韻兒實在無奈,只好心有不忍地放棄那匹溫順的坐騎,只取過幹糧與水袋,急忙去追慕容元真,怨道:“慕容公子,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要偷我東西,你還我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