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長生藤

可是李志常神色如常,沒有半分神光湛然的樣子,黑白分明的雙瞳,如白紙上的點墨,令人心神一清。

更難的是,仙太奴那邊動靜頗大,到了他身前三尺,便是一塵不動。

仙太奴目光越來越盛,神通自然越來越大,溫黛見得丈夫吃力,她又是仙太奴的劫主,因此渡入自身的真力,到仙太奴體內。

李志常神色頗為淡然,輕聲開口道:“陸漸你扶著姚晴過來。”

虞照還待阻攔,只覺身遭出現一片無形氣墻,將他阻住,陸漸扶著姚晴從他身邊從容而過,他竟然沒有半分阻止的能力。

他當然知道這李志常的手段,更可怕的是,李志常此刻和仙太奴亂神之術,神識交鋒,還能遊刃有余的開口說話,同時對付他,武道之深不可測,足以叫人絕望。

這時候左飛卿翩然而來,狂風突起,虞照心有靈犀,雷音電龍,脫身而出,欲要風雷相生破開李志常的無形勁氣。

誰知兩人周流風勁和電勁剛一發出,那李志常的勁氣,便飄然遠去,絲毫不可兩人機會。

這邊地母已經香汗淋漓,玉面緋紅,原來以她的助力,也改不了仙太奴的頹勢。

仙碧急切之下,真力渡入父親體內。

黑天鐵律之下,她也算得上父親的劫主,自然可以助仙太奴一臂之力。

得了仙碧之助,仙太奴的目光雖然不再大盛,但也守住頹勢,只是李志常突然神目生光,雖不濃烈,卻不能掩蓋,一點一滴朝著仙太奴壓迫過來,讓他太虛眼的神通,威力逐漸減弱。

虞照和左飛卿相視一眼,同時將真氣渡入仙碧體內,風雷相生,以土為和,聲勢又振作起來。

李志常以一敵五,不見半分下風,朗然笑道:“倒是有些意思。”

但見李志常衣袍一抖,渾然蒼茫不可測度,好似整個南京城,都被他踩在腳下,仙太奴心中駭異,只覺對方氣勢,如滄海一般,繁復多變,同時又有世事變遷、悠長歲月的氣息傳來。

李志常在太虛眼的亂神之術下,從容踏出一步,輕輕揮掌,綿綿泊泊的掌力,如長江之浪,絕無窮盡,將他們一幹人擊倒在地,卻又不傷。

這份綿掌功夫的火候,縱使張三豐親自,也不過如此。

仙太奴和溫黛相互扶著,站起來,長嘆一聲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不知前輩究竟是何許人物,遊戲紅塵,戲弄我等。”

左飛卿和虞照一驚,他們也曾想過,如李志常這般神通,絕不可能出現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上,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李志常會比仙太奴年紀還大,這一點確實絲毫都看不出來。

仙太奴的為人,也不會無的放矢。

李志常淡然道:“這姚晴的祖師畫像已經被人拿走了,你們找她也沒用,而且手持祖師畫像那人,神通之大,雖不及我,也差之不遠,並非你們所能對付。”

溫黛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為難,只是晴兒她練成了化生之術,只要沒有第二個人練成這門武功,她便是地部的下一任部主,還望前輩讓她跟我們返回昆侖山。”

李志常道:“我要借她之手,練長生藤,結長生果,你們還是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她幫了辦完了事,自然天高海闊。”

溫黛心思道:化生之術練到最高境界便是長生藤,只是此事虛無縹緲,向來是一場春秋大夢而已,誰也不曾當真,這個人恐怕是為了搪塞我們,他神通絕強,似乎更勝過城主,要殺我們,也不太難,此事只能依他了。

溫黛和仙太奴相視一眼,夫妻情誼甚篤,心意相通,同時道:“那就山高水長,他日再見。”

他們兩人乃是虞照、左飛卿、仙碧的長輩,既然允諾,他們三也不好頂嘴,仙碧雖然不舍北落師門,也只得裊裊去了。

李志常回頭笑道:“姚晴我替了這件事,那長生藤你便是非得替我做成不可。”

這時候陸漸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倒在地上。

姚晴看著陸漸樣子心裏一酸,扶著他道:“這事縱然千難萬難,我也幫你,但是你先看看陸漸這小子有什麽問題?”

李志常只瞧了一眼,便說道:“這小子本是寧不空的劫奴,我替他封了三垣帝脈,設下三重禁制,今日為救你,這小子已經破去一道,如果三道破去,他就只能乖乖當寧不空的劫奴,不然黑天劫發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姚晴恨恨看了寧不空一眼,當年陸漸舍身救她,而且姚家莊全家死後,她只有陸漸一個可親之人,況且陸漸今日又肯為她舍身而出,縱然她玲瓏心思,也不由被他情誼感動,卻沒想到陸漸居然是跟她們一起寧不空的劫奴,難怪這兩天她覺得陸漸和寧不空總是不太合拍。

她在帝下之都幾年,當然知道劫奴的苦楚,絕不肯讓陸漸繼續受制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