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移魂

憐秀秀的箏音適時響起,猶若驚濤拍岸,將李志常淡寂的心靈引起波瀾。

箏中之情如淙淙流水,經久不絕,猶如紅楓落葉,簌簌而下。

望著憐秀秀纖白的雙手如飛舞的蝴蝶在箏弦上盤旋飛舞,露出溫柔的神色,從沒有如此刻這般,他對石青璇泛起強烈的思念。

這種感覺非但不攪擾他的道心,反而讓他的心靈修養隱然間將要突破一個極致。

道是無情還有情。

箏音戛然而止,人世又變回原來的天地,外面有人鼓掌道:“沒想到憐秀秀姑娘也在,昔日長沙聆聽仙音,余音猶在心頭。”

憐秀秀低聲道:“先生這是西寧派的葉素冬。”

李志常坐而不起,緩聲道:“葉兄不在皇城大內,何故來叨擾區區舍下。”

西邊的院墻飛來一人,漫步在湖中的蓮葉之上,飄然而下,立定在溪水中的一塊凸起的巖石表面。

葉素冬身量極高,一對眼眸神光攝人,顯是內外兼修的高手,看上去一點不覺“老”,只像個精神奕奕的中年人,只是兩鬢稍有花白,英俊威武,一派高手氣度。

葉素冬微笑道:“聽說我師弟辭去錦衣衛的職務,給李兄做起了管家,在下微感好奇,特來瞧瞧李兄。”

李志常顯得極為散漫,舒適的躺在藤椅上,慢悠悠道:“葉兄既然瞧見了,為何還不走。”

葉素冬目光越過李志常的藤椅,凝聚在東去的流水從大石跌落形成的瀑布上,從容道:“我來了,卻沒瞧清李兄。”

李志常豁然起身,藤椅沒有絲毫晃動,仿佛他就是憑空從坐著,變作站著,兩個動作沒有絲毫銜接的地方。

縱然葉素冬也瞧不清李志常兩個動作之間的變化,更叫人心驚的是,李志常所坐的藤椅確實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這只能說明一點,剛才李志常雖然躺在椅子上,卻沒有半分重量更或者他並沒有躺住椅子,無論是哪一種都將李志常顯得特別可怕。

葉素冬外號‘滅情手’,雖然輩分不高,但的確是西寧派第一高手,更代替鬼王虛若無成為朱元璋的貼身侍衛。

李志常淡淡道:“葉兄現在可瞧清了。”

葉素冬下意識道:“沒瞧清。”

他還震懾在剛才李志常剛才一坐一立的兩個動作中,越是他這種高手,才越能明白那種情況的可怕。

他沒有見過龐斑,也沒有見過浪翻雲,但他可保證就算如今京城第一高手鬼王虛若無,也未必能表現出李志常剛才那種輕松寫意卻鬼神莫測的起身。

李志常眼皮微微顫動,清澈的神光注目在葉素冬眼中,若是誰在此刻觀察李志常的眼睛,便會發現他雙眼之中仿佛無窮雲海、萬千變化,深邃無盡、藏著虛空宇宙。

李志常緩緩道:“葉素冬你現在瞧清了麽?”

葉素冬露出茫然之色,眼神渙散,這在他這種高手身上時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竟然被李志常一眼攝魂。

這足以表明他和李志常的精神力有著天淵之別,更有質的差距。

早在許多年前李志常就用九陰真經的移魂大法篡改過楊康的記憶,到現如今李志常比當年的精神力何止高過十倍,縱然葉素冬貴為西寧派第一高手,比他這邁入天人界限的絕頂人物都還在有著難以窮盡的差距。

這並非武力上的差距,而是心靈修養的差距。

這種差距難以量化,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

在武功上葉素冬已經算得上一方雄豪,可是屈身在朱元璋手下,被酒色財氣熏陶,早就沒有了高手的氣魄,只留下一個空殼子。

對付一般的黑榜高手還能起到作用,但一旦遇到精通精神奧秘如龐、李這樣的人物,連他們一個眼神都難以經受住。

葉素冬想在李志常面前故弄玄虛,只不過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李志常甚至懶得問他真正的來意,直接察看葉素冬的記憶。

這說來玄乎,不過是到了道家深層次修煉後自然而然會有的表現。

到現在李志常也不得不承認在道學上黃裳確實稱得上一代宗師,九陰真經的總決到現在仍舊對李志常有借鑒的意義。

只不過限於射雕世界的武學層次,九陰真經仍舊以術為大用,九陰神爪、摧心掌這些武功能讓普通人飛速進步,在戰力上臻至一般意義上的武學高手境界。

但要想更進一步,其實仍舊得以其總決為效用,只不過經年累月才看得出奇效。

若是以李志常的眼光也能將九陰真經總結出一套速成心法,讓人在一兩年內成為厲害的人物,但也僅此而已。

九陰真正的厲害之處還是在於其涉及性命之道,將‘天之道損不足而補有余’的思想闡述得淋漓盡致。

若是有人能專心致志,不事旁務,就算資質低下,只要一心照著總決修煉,恐怕很有可能在一甲子之內步入煉神還虛的境界,成為宗師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