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面的路

張無忌忽然道:“阿蛛姑娘,李大哥說那峨眉派的人可能尋過來,我們不得不防,一直呆在這裏,說不定昆侖派和武家父女也會去而復返,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

阿蛛吐露心事,本以為張無忌會嘲笑一番,哪裏知道張無忌又說起另外的事情。她知道張無忌說的言之有理,讓張無忌拄著拐杖,和李志常反方向而去。月斜星隱,一路上積雪甚厚,兩人行不過數十裏地。

阿蛛道:“我們走了這麽遠,又和李志常反向而行,應該沒什麽麻煩了。”

張無忌‘呀’了一聲。

阿蛛順著張無忌目光望去,只見到一名白發蕭然的老尼木然而立,雪地裏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兩人都認得老尼姑,這正是峨眉派當代掌門滅絕師太。

滅絕師太負手而立,冷聲問道:“怎麽只有兩個人,還有一個人呢?”

兩人見到滅絕師太也只能徒呼奈何,被滅絕師太捉去,自是不提。

李志常作別阿蛛和張無忌二人,只見大地山河都是白茫茫一片,風蕭月冷,冷風吹來,李志常靈台一清,心道:“這世上我反正都是初來乍到,往何處又有什麽分別。”

因此拐杖一點,隨便尋了一個方向而去。之前幾日,他靜待創口愈合,自然坐著輪椅,在雪地中緩緩而行,隨後數日,他雙腿傷勢已經逐漸好轉,只是腿部經絡不通,還無法用力,這是需要一些水磨工夫逐步打通淤塞的經絡。

而且若是沒有靈藥相助,他估計若是急於求成,強行催動真氣,打通經脈,這新生的經絡未必能受的住。說到底他怕傷勢不能痊愈,其實都是因為他身負絕頂的橫練功夫。若非是他那十三太保橫練的硬功並世無雙,那日他從高空墜落,只怕早就被摔得粉碎。可是正因為他硬功並世無雙,若是一般傷勢,三兩天都能好,可是這次所受之傷非是內傷,腿部幾乎受到毀滅性的外傷,要想將腿部復原到未受傷之前的狀態自然是難如登天。

這也是他國術修為沒有到最高一步‘見神不壞,打破虛空’的境地,不能體察身體每一分細微的構造。

這也是他的良機,不破不立,若是他能將自己的傷勢完全治好,定然能借著觀察傷勢完好的契機,更進一步,離國術的最高境界更近一步。或許等到他抱丹成功,更一步‘見神不壞’後,便能將渾身內力和一身外功完美結成一體了,任何外力都無法動搖,到那種境界後,也許就是再也找不到敵手了吧。那種境界下說不定能突破世界的束縛,窺探一下那讓他穿越的石室的奧秘也未可知。

李志常行了三日後,餐風飲露,倒也自在,再不怕牽動腿部傷勢,已經可以杵著雙拐自由行動,或許再過些天就可以下地行走,只是不能如以前那般有力而已。這三天也沒遇到峨眉派的人,頗為優哉遊哉。終於在一天尋到了一處邊陲小鎮,他許久不見人煙,此時站在山頭上,藍天白雲、郁郁蔥蔥,有佳氣入胸而來。

心懷大暢,又見到遠處山腳下一處集市,不免欲往集市上尋一處客店換換口味。

他想到便做,但見飛崖峭壁之上,一個年輕男子,憑著兩根木杖,飄然而下,好似神仙鬼魅。

李志常離去後不久,一批江湖人士,有男有女,為首的正是峨嵋派滅絕師太。這一幹人自然是峨嵋派舉派上下。峨眉重女輕男,滅絕師太之後便是女弟子,男弟子拿著雜物,跟隨在女弟子之後,吊在最後面的赫然是張無忌和阿蛛兩人。

滅絕師太冷然道:“魔教總壇已然在望,你等都打起精神來,今日就在前方小鎮上休息一晚,明早啟程,便日夜兼程直到與其他六派匯合。”

峨嵋派眾弟子紛紛道了聲‘是’。

滅絕師太淡淡道:“魔教高手如雲,除卻光明左右使,還有紫白金青四大護教法王、五散人在列,這些人論武功也未必在為師之下,此去生死榮辱,成敗得失,前途難測,你們誰若是害怕,現在就站出來,到時候若是有人想臨陣脫逃,便有如此石。”話音未落,滅絕師太忽然一掌拍在身旁一塊青巖之上。‘啪’的一聲,青巖驀然龜裂。

峨嵋派弟子齊聲道:“除魔衛道,萬死不辭。”

滅絕師太道:“好,醜話說完了,我再說一句好聽的。”她冷目掃射周遭弟子,淡淡道:“此役誰若是立下大功,不論男女老少、入門先後,我都親自立她(他)為掌門繼承人。”

峨嵋派弟子心中一凜,心道此去果然前途艱險,師父連身後事都安排了。一時間寂然無聲,峨嵋派諸人隨著滅絕師太默默下山而去,行到離鎮外五裏地,滅絕師太道:“芷若你去市集中找好客棧,我們先在這裏休整一下,等你回音。”

一名綠衫少女從人群中輕身而出,赫然便是周芷若,她恭恭敬敬道:“謹遵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