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東殺人事件(第3/3頁)

“出身仕漢”羽林郎和“初隨驃騎”戰漁陽,論公是同袍戰友,論私也是至交好友,雖然戰漁陽份屬“矮派”最出類拔萃的門主,而羽林郎,也是“高派”歷代掌門中的翹楚。

在“權力幫”裏,心直口快的“初隨驃騎”戰漁陽,跟巧言令色的“天羅地網,巡海夜叉”葉良辰,很是合不來,這已經是眾所周知、有目共睹的事情。

羽林郎甚至懷疑好兄弟戰漁陽的死,是葉良辰勾結“青龍會”的“九天九地、十八人魔”新舊兩班護法中的一人、或者數人所為,所以,羽林郎這幾天,都在跟蹤監視葉良辰的一句一定、一言一行,是以,葉良辰到“風雨飄香樓”吃喝玩樂的時候,羽林郎也到了。

羽林郎有注意到屏風後那個“神秘客”,但並沒能看清楚那個人詳細容貌,他只知道,在和那個“神秘人”匆匆交錯擦肩而過時,那人目光如美夢似幻的望了自己一眼——

直到羽林郎走了十六、七步,那夢幻般的眼色,仍留在他深深的腦海裏,甚至滲入他的心田中,使羽林郎產生一種極不舒服、極不自然的感覺,是以,羽林郎疾然回望,大街人潮,已經淹沒了那“神秘人”的身影。

然後,樓上的驚叫聲,接連響起,“出身仕漢”羽林郎,一把抓住飛奔下樓的小桃紅,這才從女孩兒的口中,知道了葉良辰暴斃的消息。

毫不遲疑,毫不猶豫,羽林郎立即奪門而出,再追趕出去——

鬧市之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要去哪裏去尋找那神秘的殺手?

“出身仕漢”羽林郎擠出人群,追出幾條街口,終於,在一處比較荒僻的牌樓邊,停了下來,他仔細地尋思著——

——如果說是戰兄弟的死,純屬自殺,那麽,葉良辰這一死,便完全可以推翻自絕的可能。

葉良辰是“龜傑堂”堂主,和戰漁陽跟自己,同是“權力幫”的頭目……

一想到這裏,“出身仕漢”羽林郎的心跳,就不禁一陣加快——

戰漁陽死了,葉良辰也死了,難道下一個“自殺者”,就會輪到自己?

羽林郎身量高大,卻是一個心細如發的人,他覺得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應將此事,從速、從詳地稟告“權力幫”之主、相爺蔡京知曉,至少也要通知進京述職、距離迫近的其他兩位“權力幫”同袍、“蟒太”堂主花美景和“獬柱”堂主西門大瓜(參見《狼皮卷》、《殺人狂》卷),好有防備……

當想到這裏時,羽林郎又是一陣劇烈的心疼。

他很想立刻就去稟告相爺,他很想馬上便去示警兩個同僚,然而,他偏偏又四肢乏力,頭昏眼花,高大的身體,依靠在牌樓石壁下,不能動彈。

“出身仕漢”羽林郎猛然醒悟到了什麽,自己只是追逐了那“神秘殺手”半盞茶的功夫,憑他“出身仕漢”的功力,就算是力戰三晝四夜,也不至於如此氣喘,這般心累啊!

那一雙神秘夢幻的魔鬼眼神,又隱現在羽林郎的腦海深處,他竭力的想離開這冰冷荒涼的牌樓,可是他心裏大亂,他怪叫一聲,他雙手全力往石壁上猛地一撐,但是,那牌樓石壁,卻似塗有強力的黏膠一般,將他的身子緊緊粘住,牢牢地吸住。

“出身仕漢”羽林郎忽然聽到自己的心裏,有一個垂死、求死的聲音……

除了羽林郎自己心裏的聲音,還有另一個人的心聲。

那個“神秘殺手”,自心裏發出的聲音——

“出身仕漢”羽林郎整個背心,都貼在石壁上,那個魔鬼的心聲,竟似自石壁裏面傳來一記又一記的呼喚,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著他的心,引動著他的心,他的手腳,漸漸被那心聲控制,最後,連他的呼吸,也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牌樓石壁裏,當然不可能有人。

但是,石壁另一邊,一定有另外一個人,貼墻站在那裏,而且也是以他的前胸,貼在石壁上。

兩人的心,只隔了一道不厚的石壁,但是,那個“神秘殺手”的心,卻透過了石壁,完全控制了駕馭了羽林郎的心志、思想、身體、四肢、乃至靈魂……

“出身仕漢”羽林郎哀呼一聲,他的嘴角,已溢出了鮮紅的血絲,他強撐不脫力,卻又渾身乏力,他艱苦的緩緩拔出銀色“馬刀”,看他的架勢,似想用長馬刀,穿過石壁刺死對方,但不知為何,手臂就是一點不聽使喚,雪冷的銀色刀鋒,反而向主人羽林郎的脖頸,一點、一點的落下、迫近——

羽林郎想掙紮、想反抗、想呐喊,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他掌中那把曾經殺人無算的“馬刀”,挽起一抹銀色亮光,斬落了主人的頭顱——

“出身仕漢”羽林郎脖腔斷口出噴濺出的鮮血,灑瀉在石壁上,構成一幅驚心動魄的圖案,腦袋卻滾到牌樓背面一雙腳的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