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噩夢.一鼎國破家亡的鐘(第2/2頁)

熊東怖先去見蔡鋆,被“談何容易”四大酷吏以“大人身體有恙、不便見客”為由攔在了外面,吃了“閉門羹”的熊東怖發作不得,只有先去見夏侯二十一。

夏侯二十一和他的“鎮東軍”軍隊,就駐劄在“破婆坡”。

在“遼東”中,論官位、論職位、論地位,熊東怖都要比夏侯二十一高出一截。

可是,真正“鎮東軍”的軍力調動,卻掌握在夏侯二十一和他那幫子同宗同族的夏侯兄弟叔伯手中。

不過,以熊東怖的淫威聲勢,他不但私下練有精兵,而且身兼綠林道上“大風堂”大當家、黑道上“冷楓堡”堡主,向來在方圓八百裏以內,都無人敢稍有拂逆。

李儀之巡察“遼東”以來,處處與熊東怖做對,熊東怖知道他是天子門生,只能暗中做些手腳,面上不敢去招惹他;夏侯二十一為人剛猛,手握重兵,但他有把柄落在熊東怖手裏,只能是受制於人。

熊東怖一進帥帳,一見面、一落座、一開口,就說道:“三七啊,我們認識多少年啦?”

夏侯二十一認真想了想,道:“要是從老龍頭與家兄大將軍聯兵痛擊蕭南燕於‘野狼店’那次戰役算起,我們已經認識十七年了。”

“十七年了。”熊東怖重復了一句,道:“這十七年來,於公於私,我熊二有沒有讓你為難過、委屈過、不痛快過?”

夏侯二十一又想了想,道:“除了家兄的事,二爺對我,得確比對別人,厚待得多了。”

“兄弟心知就好。”熊東怖道:“老哥哥今晚深夜造訪,便是想求你一件事。”

夏侯二十一道:“二爺是正職,夏侯是副手,有話盡管吩咐好了,‘求’字萬不敢當。”

熊東怖正色道:“此事關系到老哥哥我身家性命,非同等間。弟能答應,就是我的好朋友、好搭档、好兄弟,不枉我這麽多年來一直禮遇信重你;弟如不答應,就是與我熊東怖、跟我‘大風堂’為敵。”

夏侯二十一撫摸著自己那條傷腿,道:“與你為敵的人,通常都不會有什麽好下結果的,這點屬下心知肚明。”

“弟知道就好,”熊東怖頷首道:“現在,李綱父子為奪權爭利,在朝中勾結朋黨,以圖孤立相爺,而如今相爺失勢倒台,這些奸臣賊子,知道老哥哥一向對相爺忠心耿耿忠心,他們為了要徹底打擊誣陷,必會捏造罪證,陷害好人,屆時要弟派兵拿下我,弟當如何?”

夏侯二十一眉心深索深,他沉吟道:“二爺希望我怎麽做?”

熊東怖道:“弟世代將才,國之棟梁,當知道該何去何從。‘康王’一黨,不臣之心,路人皆知,你若聽他們調度,便成了謀逆的從犯。若你擒殺李儀之,非但不違聖意,他日我據實稟薦,‘東宮’太子爺定會為你在官家美言,說不定天子就龍顏大悅,尊兄夏侯皓月大將軍就得以重獲自由,官復原職,你們兄弟就此團聚了呢!”

夏侯二十一苦笑道:“如果夏侯按照欽差大人的指令行事呢?”

熊東怖眉毛一豎:“那就是與我為敵,尊兄的事情,也就沒得談了。”

夏侯二十一年紀不大,卻是滿臉皺紋,他道:“大將軍在裏面還好嗎?”

“這一點,請你放心,”熊東怖得意的道:“只要你肯乖乖聽話,我敢保證,用不了多久,我就將您的兄長、夏侯皓月大將軍,從‘天牢’裏,營救出來,毫發無損的送到您的面前。怎麽樣?這樁買賣,還合適吧?”

夏侯二十一接下來,是漫長的沉默……

他的沉默,似外面的夜色一般深沉,而又漫長。

熊東怖胸有成竹的喝著茶,等待對方的選擇,他帶來的吉祥、如意兄妹,站在他座後的陰影裏,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過了良久,夏侯二十一才沉聲說道:“二爺,夏侯知道怎麽做了。”

熊東怖笑了,那是一種久違的、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容:“我知道,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一口吐沫一個釘,說過的話是算數的,我相信你。”他俯過身來,壓低聲音道:

“我打算明晚就動手,為國除奸,兵困‘欽差行轅’,捉拿奸賊李儀之,到時候,弟只管隔岸觀火,按兵不動就可以了!”

夏侯二十一先是猛吃了一驚,然後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浩嘆!

熊東怖大笑、起身、離座、揚袖,在吉祥、如意的貼身保護下,霸氣虎步,出了軍帳,在肅殺的深秋夜色裏,大笑著揚長而去。

那遠去的笑聲,像一只出閘的洪荒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