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墨鏡(第2/2頁)

楊弋捷笑了一聲:“好吧,這次我那位熊二哥可真的要我老十三出醜,才稱心遂願了。”俊臉上笑著,語氣裏卻笑意全無。

楊弋捷伸出了秀氣修長的雙手,易關東與容鐵樹趕緊上前,動作麻利的將枷鎖、索鏈扣上、捆死。

“十三爺,請罷……”何敵生豎耳陰聲道。

楊弋捷望著小蜻蜓,似又嘆了一口氣,始大步而去。

談、何二人先行,容、易兩人,緊跟楊弋捷身後。小蜻蜓見此情狀,不知怎的,她很想多看楊弋捷一眼,她跑上前,叫道:“相公。”

楊弋捷點點頭,神情很安祥地道:“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放心,相公很快就會回來的,記得把廚房裏的燕窩粥熱一熱,等相公晚上回來喝。”

“小心啊……”小蜻蜓眼睛一紅,眼淚險些落下來。

但她馬上意識到,現在不是落淚的時候,“談何容易”已押著楊弋捷疾步轉過街角,小蜻蜓忍住悲意,她足尖一抹,向相反的方向,發足疾奔——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通知“黃鸝堂”的七當家“女諸葛”朱七七!

這時,天已近天黑,傍晚時分,停了一天的雪,又開始飄灑,街上行人很少,偶爾有幾個路人,也是把脖子縮進衣襖裏,匆匆而過。

滿天風雪,視大地如鐵砧,遠處城樓旁的黑皮紅芯燈籠,也在風雪中抖動不已。

轉過一條橫巷,府衙已經近在眼前,走在前面的大胖子容鐵樹,忽然停了下來,緩緩回身,臉上帶了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十三爺,對不住了,按照規矩,進到府衙之前,哥幾個還得先依例凈一凈您的身子,萬一您身上藏了什麽器械進府,蔡大人怪罪下來,我們兄弟可擔待不起啊!”

到了這個時候,楊弋捷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只巴望早些見到蔡鋆、熊東怖,先弄清楚究竟倒底是怎麽一档子事情再說。

容鐵樹示意談獵心跟易關東去搜楊弋捷的身,他自己好像不放心的樣子,還親自上手去搜。

幾乎在容鐵樹的肥實如胡蘿蔔的手指,觸及楊弋捷紫袍的一霎間,他運指如風,一口氣制住了楊弋捷身上六處要穴。

談獵心跟易關東也同時封了楊弋捷四處穴道,那蹲在楊弋捷肩頭的“閃電貂”尖嘯一聲,振翅就來啄容鐵樹墨鏡下的眼珠,矮小的何敵生聽風辨位,早已盲杖一舉,射出三點寒星,將“閃電貂”射殺在雪地之上。

容鐵樹沒容楊弋捷說話的機會,“錚”的一聲,拔出一把鋒利的的匕首,熟練的一揮,一刀挑斷了楊弋捷的手筋。

易關東一咬牙,“哢嚓”的一聲,卸下了楊弋捷的另外一條胳膊。

容鐵樹墨鏡後,眼裏露出兇光,上前一步,把心一橫,一刀捅進楊弋捷的足踝去!

拔刀的時候,熱血“吱——”的一聲,噴漸在雪地上,澆起了一溜白煙,潑的好像是沸水一樣。

楊弋捷倒在雪堆和血堆裏,沒有慘呼、求饒、哀鳴,甚至連吭都不吭一聲。

何敵生冷笑道:“真是個硬骨頭,也真是一塊賤骨頭!”猛然揮起盲杖,狠狠地敲碎了楊弋捷的另一條腿的髕骨。

楊弋捷四肢全廢,楊弋捷仍舊咬著牙,一聲不吭。

楊弋捷在等。

在等小蜻蜓去“黃鸝堂”搬請救命。

——“黃鸝堂”堂主“女諸葛”朱七七是烈士遺孀,他丈夫彭怒對老龍頭和堂口有大恩(參見《大風旗》卷),她為人公平正義,幫裏的兄弟姐妹,沒有一個不尊敬、不敬服她的。

只要小蜻蜓找到朱七七,一切就有救了!

楊弋捷心裏想著小蜻蜓,然後就真的看見了小蜻蜓——

同時也看到了熊東怖。

小蜻蜓就在熊東怖的手裏,她受了很大的驚嚇,小臉蒼白,軟弱無依,不知所措。

熊東怖挾持著小蜻蜓,緩緩走了進來,他像一只熊抓了一只小白兔一般,緩緩地走了進來。

“老十三,你以為二哥不會防著你這一手嗎?”熊東怖這個“光頭強”,笑起來更像一頭毛茸茸的光頭熊。

楊弋捷艷麗的下唇,已咬出血來。

“怎麽樣?”熊東怖揚起一只毛毛蟲也似的又粗又黑又亂眉毛,威脅道:“只要你招供,只要你承認所有的刺殺行動、都是你一個人指使的,二哥就放了你的小情人。”

小蜻蜓叫了起來:“不可以!相公,你不可以認罪!只要你認罪,你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熊東怖毛茸茸的大手,一手抓住小蜻蜓的咽喉,輕輕一用力,就聽“咯”地一響,楊弋捷狂呼道:“慢!”

熊東怖停手,笑眯眯的問他道:“怎麽樣?想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