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時多少豪傑(第2/2頁)

李綱聞言笑意更濃:“舒克說笑了,大賭傷身,小賭怡情,消遣罷了。”

辰源心頭一震!他手裏的“骨牌”都險些掉在地上。

——舒克?!

——難道這個李剛身邊最信任的學生,就是柴如歌所說的內應接頭人?!

冷重若無其事的笑著解釋道:“大公子,晚生冷重,字‘舒克’,當年大公子隨布相在‘鳳凰台’與‘大風堂’雲端大小姐交惡,晚生還有幸做了一回和事佬,未知大公子可否尚存印象?”(參見《鳳凰台》卷第九章)

辰源收起失態拱手道:“‘三屍九命’冷禦史,辰源自然記得。”

李綱看了辰源一眼,道:“你也聽說過舒克的名號?”

辰源對答如流道:“先帝時,相爺任‘金陵’制置使,尚未入朝騰達,‘富貴集團’九宦官栽贓相爺擁兵自重,藏匿軍火,支持義軍,密謀造反,把貴府一門九父子下進大牢,再強占李家田宅、李家子媳,當時,九宦官有大太監童貫在背後撐腰,此案無人敢理,直到新帝登基,宗澤、關飛渡等將軍聯名上書,相爺才沉冤得雪,官復原職。

然而,童貫、李彥之閹黨上下打點關節,‘九宦官’卻只落得一個充軍發配‘吐魯番’的處罰。時任書辦的相爺門生冷重冷大人氣不過,暗中尾隨,在橫渡沙漠的時候,將九宦官一一刺死,為恩相出了口惡氣。”

李綱沉聲道:“九宦官通敵賣國,罪不可恕,當時正趕上起了大風暴,邊軍和‘刑部’的人事後尋找‘九宦官’的屍體,卻只找到了三具,另外六具卻是無影無蹤,想必是早已被埋沒在黃沙之底、或亦是做了禿鷹豺狼的果腹食物。舒克‘三屍九命’的稱號,也由此傳將開來。”

冷重笑看冷北城道:“學生不敢居功,‘九宦官’一役,‘涼城客棧’的若霜姑娘居功至偉。”(參見《離別鉤》卷第一章)

冷北城端詳了辰源片刻,忽道:“你有心事。”

辰源一笑:“輸了錢的賭徒,當然都會有心事。”

冷北城白眉一揚,一字一句的道:“你!身!上!有!殺!氣!”

辰源面不改容,笑著道:“一把爛牌,有的怕只是黴氣吧!”

忽聽府門外隱約地傳來吵鬧呵斥聲,然後就見李綱長子李儀之急匆匆的趕來,一揖便道:“父親,北城先生,有新任‘九城稽查使’沉中俠沉大人帶著四個奇裝異服的外番怪人,在府門外藉故挑釁,揚言要闖進來找父親,家將張保正攔住他們,爭持不下。”

話音未落,府門已經被人撞開,沉中俠龍行虎步,穿過前院假山、水池、花園、石橋,順著碎石甬路直奔“無為居”而來,來勢如風,緊隨其後的外族四大高手舉手投足之間,已經張保十數個家將打翻在地。

冷北城目露神光,冷聲道:“丫頭們,過去看看。”

“是。”四聲嬌滴滴的應答,從不同的方向響起,“涼城四美”電馳而至,急若星飛,兩前兩後,直撲前院,攔截午夜闖府的不速之客。

李綱聳眉大詫:“沉中俠是童貫的第一得力幹將,蕭北熊將軍、八思巴活佛、完顏格格郡主、岱森達日猛士,這些都是柴如歌重金禮聘的外族高手,他們夜闖我府,必有重大緣故。”

微一沉吟,李綱側頭去問自己最信重的學生冷重道:“舒克,你以為如何?”

冷重笑吟吟的道:“舒克無計,老師何不問問貝塔?”

李綱一愣:“‘貝塔’是誰?”

辰源看看李綱,牙縫裏裏遽然迸出了一個字:“我!”

“我”字出口,他已抽槍、殺人!

血淚槍,帶著七分淒楚、三分驚艷,直刺僅有一案之隔、近在咫尺的李綱。

冷北城咳道:“休傷大人!”

咳聲未出,冷北城手中的兩塊骨牌已先行射出——

“嘩啦!”冷重猛然掀翻桌子,長身而起,擋住了冷北城的救援,沉聲道:“想讓要阻止貝塔,先過了我舒克這一關!”

冷北城怒哼,退後半步,便見辰源的“血淚槍”已經映進了李綱驚恐的瞳孔,接著耳邊就響起一聲慘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