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殘山剩水總關情(第2/2頁)

……

“希聿聿——”

隨著一聲馬嘶,一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兩轅馬車,停在了“汴京”西城一座毫不起眼的府邸前。

宅子的主人、“富貴集團”的柴小王爺柴如歌,手挽美人走下馬車。他今天一身雪白的幹凈衣裳,一塵不染;一張蒼白清秀的臉上,總是帶著冷冷淡淡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每次回府,身邊總是著帶個風姿綽約的絕代佳人,而且每次回來時,帶的女人又都不同。

無論走到什麽地方,柴如歌都是個最引人注意、最讓人羨慕的人。

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依偎在他身旁的,是個穿一身鮮紅衣裳的美女,白玉般的皮膚,桃花般的腮容,春水般的眼波,酒一般的醉人。

或許誰也料不到,堂堂王府清貧至此,門前居然連個守衛都沒有,只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門公,顫顫巍巍迎出來,答禮道:“小主人,郡主,客人們都在‘黃金屋’等您二位呢。”

柴如歌以王爺之尊,竟是對那老仆極為尊敬,側身不敢受禮。這老頭雙眼開闔之間,一道精光稍眾即逝,顯然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

——郭伯名喚懷忠,是父親先王的生前書童。十五年前,我們柴家被先皇定罪,年僅三歲的姐姐安琪兒被父王送至“東瀛”至友柳生家避難,而父王不忍牽累親友,一人認下所有罪過後,自縊於“天牢”,當時我尚在母妃腹中。

後來先皇駕崩,當今聖上即位,樞相童公公聯合了馬耘、王劍臨等一批朝廷親貴,為我柴家求情,當今聖上仁德,感念先祖禪位之情,赦免柴家前罪,由我世襲爵位,並將流亡海外的姐姐接回國內,過繼給“安國公”老郡王,賜予郡主尊號。

這些年來,我們姐弟寄居於“鳳凰台”,伴君如伴虎,為避免天威降禍,深居簡出,如履薄冰,這老宅子裏除了郭伯幾個忠仆,再無他人。

穿堂過戶,柴如歌手挽麗人安琪兒郡主,已來至“黃金屋”屋前。

——“黃金屋”並沒有黃金,一塊也沒有,只有滿屋子的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裏是小王爺柴如歌的書房。

書房裏安安靜靜地坐著兩個人,默默地坐在那裏喝酒,喝的是“女兒紅”,一身戎裝的“禁軍大統領”安天命喝得不多,另外一個人喝的卻不少,富貴集團“七星堂”總堂主“念氣無雙,鐵面通判”沉中俠一向是海量驚人。

柴如歌進門時,兩個人都站起相迎,沉中俠第一句話就稟告:“小王爺,柳舒逸漏網了,公子羽尚未出現。”以沉中俠做人的圓滑老練,本來至少應該先客套寒喧幾句的,可是他一見面就提到正題,顯然是唯恐安氏兄妹先搶了先。

柴如歌自然瞥見身邊姐姐安琪兒郡主看到沉中俠後的臉色不善,他淡淡的道:“楚羽早年和柳舒逸同在‘燕山神尼’門下學藝,情非一般,只要梅老頭在我們的手上,他就一定會出現的。”

安天命斜視沉中俠道:“只可惜,無故繞上了周立剝一條性命……”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柴如歌舉杯敬安天命微笑道:“我們這次布了這麽大的局,才有機會引出公子羽,只要能扳倒布青衣三大義子中任何一個,就是再犧牲一百個周立剝也是有價值的。”

安琪兒卻嘆了口氣:“沉總堂主依仗著有樞相童大人在背後撐腰,可是越來越不將我們姐弟放在眼中了……”

沉中俠老臉一沉:“中俠不敢。”

安琪兒冷笑,步步緊逼道:“總堂主這句話怕是口不對心吧?”

沉中俠臉色更加陰沉,恰如屋外的天氣。

柴如歌淺淺地啜了一口酒,淡淡地說:“公子羽即將出手,大敵當前,王姐與沉師傅兩位,還是顧全大局為好。”

沉中俠躬身賠笑,安琪兒神情不豫地從鼻孔裏微哼了一聲。

不經意間,柴如歌擡起頭看著窗外天空中飄落的雪花,眼睛裏忽然迸發出了笑意:“好端端的六月天,下起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