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把酒言歡肝膽照連襟挑撥是非多(第2/8頁)

要知仲長統的“混元一炁功”是雙掌分擊,上官泰卻是以單掌使出“大手印”的功夫。等於是他以七成的功力來與仲長統的五成功力相拼,所以在掌力比拼上似乎是仲長統稍稍吃虧。但他另一只手,用三成功力使出的重手法點穴,卻無法封閉仲長統的穴道,反而給仲長統的內力震得他內息散亂,非得立即默運玄功調勻氣息不可。他頂門上的絲絲白氣,就是默運玄功的結果。

江海天是個武學的大行家,場中也只有他才看得出其中奧妙,論功力還是仲長統稍勝一籌,但上官泰那些狠辣奇幻的邪派功夫,卻又在仲長統之上。一奇一正,一雜一純,總的說來,還是各有擅長,難分高下。江海天心裏想道:“仲幫主倘若守得住他的攻勢,打到最後,總是仲幫主占的贏面較大。”本來他可以用“天遁傳音”之術,對仲長統暗中指點,但這是有背於光明磊落的行徑,他連想也沒有想過。

雙方交手兩招之後,都知道對方是個勁敵。上官泰有意激怒對方,高呼酣鬥,猛打狂攻,招招都是殺手。他一雙肉掌,等於是兩件不同的兵器,時而當作點穴鐝,使出了獨門的斷脈閉氣功夫;時而掌勢如刀,使出的卻是五行劍的招數。打到緊處,還時不時雙掌變幻,使出專傷奇經八脈的“大手印”功夫。這“大手印”功夫最為消耗真氣,所以不能連續使用,而要間歇施為。

以仲長統的武學造詣,本來也應該知已知彼,看得出對方的優劣,而避敵之長,攻敵之短。可惜正應了一句俗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在上官泰狂攻之下,退了幾次,場邊上官泰的一眾家人,或則在給主人喝彩,或則在大聲嘲笑他;仲長統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身份,在對方的狂攻之下,連續後退,深感顏面無光,不知不覺之間,就中了敵人激將之計,當下戰略一變,出手迅若雷霆,以混元一炁功催動掌力,與上官泰對攻起來。

不過,仲長統畢竟也是經驗老到,雖是搶攻,卻不急亂。他腳踏五門八卦方位,掌力是隨著敵人的身形攻擊,但並不急於和對方硬碰。而上官泰也頗有戒心,招數也是有隙即乘,一沾即退。這麽一來,等於是雙方用劈空掌交戰,但卻又與一般的劈空掌交戰不同,他們之間,距離極近,隨時都可以化虛為實,立下殺手。而且由於他們的內家功力,都已到了第一流的境界,在這樣近的距離之內,手掌縱然未曾接觸,只是那劈空掌力的攻擊,已比一般的交手兇險萬分!

場中只有兩人相鬥,但鬥到緊處,卻似千軍萬馬追逐一般,只見砂飛石走,人影疊疊,仲長統、上官泰的身法都是快到極點,如同幻出無數化身,從四面八方向對方撲擊。旁觀的除了江海天之外,根本就分不出哪個是仲長統,哪個是上官泰了。上官泰的家人奴仆,幾曾見過如此激烈的高手比鬥,人人都是看得驚心動魄,目瞪定口呆,也忘了給主人捧場喝彩了。

江海天也不禁有點忐忑不安,心中想道:“可惜仲幫主不懂得穩中求勝,如此下去,只恐兩敗俱傷!”但他以證人的身份,卻又不能出手阻止,只有暗暗著急。

過了半炷香時刻,上官泰頂門上的白氣越來越濃,仲長統也已是大汗淋漓,重濁的喘息,江海天也可以聽得見了。

江海天知道仲長統的脾氣,在這勝負未分之際,若然自己上前將他們分開,仲長統一定認為是坍了他的台,而上官泰也只怕要用作借口,指責自己是幫了仲長統。

江海天既不想給人誤會,但更怕他們兩敗俱傷,正自躊躇不決。只聽得“嗤”的一聲,上官泰突然背轉過身,趁著仲長統猛然一愕之際,五指反手一劃,把仲長統的衣袖撕破,指甲在他脈門劃過。

激戰中背向敵人,這是大大違反武學常理之事,仲長統就是因為對方這個突如其來的古怪動作,在那瞬息之間,拿不定主意是否要下殺手,怔了一怔,便受了對方的暗算。

指甲劃過的勁道不大,仲長統內功深湛,也還可以禁受得起。但雖然如此,脈門畢竟是人身要害之處,腕脈受了點傷,半邊身子已是隱隱感到酥麻。

仲長統大怒,心道:“我是一念之仁,不想在背後攻擊,不料你這廝卻就下了如此辣手。”大怒之下,吸了口氣,猛的一個欺身反撲,雙臂箕張,罩住了上官泰的身形,全身真力,凝聚掌心,使出了混元一炁功!

上官泰其實也並非要用詭謀取勝。他剛才那記怪招,乃是“反五行步法”,用意是在破仲長統的“五行步法”,而和他硬碰的。他自知不耐久戰,故而要使盡平生所學,與仲長統速決雌雄。

但上官泰也料不到仲長統受傷之後,反攻如是之快,百忙中無可閃避,也只得孤注一擲,拼著耗損元氣,雙掌都使出了大手印的功夫。雙方掌心尚未接觸,在對方掌力緊迫之下,都覺得胸口如同壓上了千斤巨石,透不過氣來!這一刹那,雙方都是又驚又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