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欲退心魔求棒喝難揮慧劍令釵分(第2/16頁)

他知道自己的輕功是賽不過義父的,目前雖然未見義父追來,但時間一長,必定會給義父追上。他的坐騎是奪自彭大遒手中的大宛名駒,只有跨上坐騎,才能擺脫義父的追蹤。

相隔不過一個山坳,沒有多久,他就回到那家農家了。此時已是曙光初現的時分。

剛到門前,便聽見馬嘶,似是歡迎他的回來。

他的那匹坐騎是關在柴房中的,柴房裏有新鮮的稻草,可以當作飼料,楊炎不打算驚動主人,徑自便進柴房。

那匹馬一聲長嘶剛剛停止,楊炎忽地心頭一動:“奇怪,它的叫聲好像是受到什麽驚嚇的模樣?”

推開柴房的板門,一股血腥氣味撲鼻而來。楊炎定睛一瞧,不禁嚇得呆了。

他不想驚動主人,主人卻躺在稻草堆上,腳旁一束尚在燃燒著的松枝,火光搖曳不定,幸好沒有燒著稻草。

楊炎失聲叫道:“老伯,老伯!”只是那老農夫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是動也不會一動,顯然是在臨死之前受到過度的驚恐。他的頭顱開了個洞,鮮血尚在汩汩流出。楊炎是個武學的行家,一看就知是受到鐵砂掌、金剛手之類的剛猛掌力所傷。

楊炎無暇思索,連忙彎腰俯視,想看是否還可救治。雖然明知希望甚屬渺茫,但在未曾證實這老農夫確已氣絕之前,心裏總存著一線希望。

就在此時,突然發生了他意想不到的變化。

那滿面血汙的老農夫突然躍起,就像民間傳說中的“屍變”一樣,雙手平伸,雙腳也是直挺挺的跳彈而起,向他撲下。

楊炎一掌拍出,陡然間只覺掌心、眉心、左肩的肩井穴同時好像被利針所刺。農夫的屍體“蔔通”倒下,另外一個人卻已出現在他的面前。

原來這個人是利用農夫的屍體作為掩蓋,向楊炎偷施暗算的。

楊炎中了三枚細如牛毛的梅花針。梅花針雖小,卻是畏了劇毒的。

那人側身一閃,冷笑說道:“楊炎,你睜大眼睛瞧瞧,看我是誰?嘿、嘿,你這小子終須還是落在我的手上!”

天色雖然尚未大亮,楊炎已經認出這個人了。

八年前,冷冰兒帶他下山,當時孟元超正率領一支義軍,在回疆與清軍作戰。冷冰兒是想把他送往義軍之中,好讓他們“父子”團圓的。

不料還未見到孟元超,在途中忽然碰到一股潰逃的清軍,楊炎被一個軍官捉了去(事詳拙著《牧野流星》)。後來幸虧碰上了龍靈珠的外公,方始將他從這個軍官手中,救了出來。

這次意外,可說是改變了楊炎一生的命運。倘若沒有這次的意外事情發生,恐怕他早已認孟元超為父,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來困擾他了。

他也不知這件意外事情對他是禍是福,但對這個折磨過他的清軍軍官,卻當然是恨之入骨的。只可惜對他的姓名來歷,一點都不知道,想要報仇,也不知往哪裏尋找。

楊炎做夢也想不到,他所痛恨的仇人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而自己又一次的遭了他的暗算。

楊炎又驚又怒,喝道:“惡賊,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中了三枚毒針,不敢多說,撲上前去,呼呼便是三掌!

這三掌是他“爺爺”所傳的龍爪手絕招,掌力剛猛,變化奇幻,只聽得“蔔”的一聲,饒是這軍官武功不弱,肩頭也著了他的一掌。

可惜他中了毒針,內力不濟,那軍官只是晃了一晃,便即哈哈笑道:“小子,你想和我拼命,那是決不可能的了,不如求我饒命吧!”

楊炎眼睛發黑,兀自咬牙狠鬥。那軍官不禁亦是暗暗吃驚,心裏想道:“幸虧他中了我的妙計所算,否則只怕我當真不是這小子的對手。”

楊炎又一掌打著那人,這次力道更弱,那人反手一抓就抓著了楊炎的脈門,楊炎登時暈了過去。

那軍官一看天色已經大亮,急忙把楊炎抱起,跨上楊炎那匹坐騎。

他怕路上碰上義軍,不敢將楊炎捆縛,這匹馬跑的非常快,他用一只手扶著楊炎的腰,只要讓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馬上,不加捆縛,就不會惹人注目。

跑了一程,只覺楊炎的身體漸漸僵冷,這軍官心裏想道:“這小子可還不能讓他送命。”當下把一發藥丸塞入他的口中,這不是解藥,但可以阻止毒氣的蔓延,保全他的性命。

過了片刻,只見楊炎身軀顫動,發出低沉的呻吟,軍官好生驚異,想道:“這小子的內功委實了得?居然這樣快就蘇醒了。”不過楊炎一醒過來,他可以放下心上的一塊石頭了。

正行走間,忽見一騎快馬迎面而來,初時只見一團紅影,轉瞬之間,距離已是不過百步之遙,看得清楚是一匹四蹄雪白、毛色火紅的駿馬了。

這軍官暗喝聲彩,心道:“好一匹駿馬!比我這匹坐騎還好得多,可惜我現在不便惹事,只好放過它吧。”心念未已,那匹紅鬃馬又近了許多,騎在馬背上的人也看得更加清楚了,是個年紀大約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