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不認親人徒自苦感懷身世有誰憐(第4/14頁)

宋鵬舉沉聲說道:“鄭舵主,你的耳目雖然靈通,但這次卻是弄錯了!”

鄭雄圖冷冷說道:“你別以為我和你們的鏢局有過交情,那次我是被逼退鏢的。如今我已無須買任何人的面子了,我首先就要劫你們的鏢出一口氣。”

宋鵬舉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鄭雄圖道:“好,反正我也不急。那你說吧,究竟是什麽意思?”一副羊在虎口,不怕他們跑得出掌心的神氣。

宋鵬舉道:“不錯,我們是震遠鏢局的鏢師,但這次可並非保鏢,我們尋找一位師弟才到回疆的。”

鄭雄圖冷笑道:“你們騙得誰來?震遠鏢局的鏢師遠走回疆,保的不是‘重貨’還是什麽?你最小的師弟就是這位胡聯奎,還有什麽師弟?”

宋鵬舉道:“是另一位師弟,是我們師姑的兒子。我這師弟出道未久就來回疆,他的名字或許你不知道,但我們師姑的名字想必你會知道的!”

他不把師姑擡出來也還罷了,一擡出來,鄭雄圖的口氣可就更加硬了,冷笑說道:“你以為辣手觀音的名頭就可以嚇倒我的?我不管你們這些纏夾不清的家事,你是找尋師弟也好,是保鏢也好,你說沒有紅貨,那就脫光了衣服,乖乖的讓我搜!”

宋胡二人豈能受這侮辱?一聽之下,幾乎氣炸心肺!

兩人不約同而的霍地站起來,齊聲說道:“鄭舵主,多謝你的好意了,可惜我們不會喝酒。敬酒也好,罰酒也好,這酒還是留給你自己喝吧!”

鄭雄圖冷冷說道:“我有個脾氣,說過的話,決不收回。既然你們不肯接受我的好意,這杯罰酒,你們不喝也得喝下!”

說至此處,忽地側目斜睨,盯著楊炎說道:“這小子是什麽人?”宋鵬舉道:“是個不相幹的小叫化。”胡聯奎道:“小兄弟,你快走吧!”鄭雄圖喝道:“不許走出廟門,滾過一邊!”

楊炎應道:“是,大爺。”走到一個角落,靠著墻蹲下來,笑嘻嘻道:“大爺,你們敢情是要打架麽?我最喜歡看人打架。”

鄭雄圖雖然覺得楊炎的舉動有點奇怪,卻也並不把他放在眼內,心裏想道:“或許當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傻小子。”

當下慢條斯理的吸了口煙,這才站起來道:“好,你們師兄弟並肩子上吧!”

宋鵬舉道:“是你要劫鏢,雖然我們這次不是保鏢,也得按本鏢局走鏢的規矩。”原來由於震遠鏢局是鏢行領袖,亦即是最有地位的鏢局,故此它訂下了一條獨特的規矩:必須先禮後兵,劫鏢的強盜先動手,他們的鏢師才能動手。

鄭雄圖哼了一聲,說道:“哪來的這麽多臭規矩,好吧,我也沒工夫和你們客氣,你們既然不肯交出紅貨,我就自己搜了。”說罷,緩緩的向宋鵬舉走近,左手還提著那根煙杆在吸著煙,一副不把他們放在眼內的神氣,突然就向宋鵬舉抓下來。

宋鵬舉一個吞胸吸腹,腳步不動,身形挪後五寸,呼的便是反手一招。

這一下避招還招,拿捏時候,恰到好處。楊炎暗暗贊了個“好”字,心裏想道:“果然不愧是我爹爹親手調教出來的弟子,他這一招楊家六陽掌的功夫,使得似乎比齊世傑表哥還要更純熟。”

心念未已,只見鄭雄圖噴了口煙,煙霧迷蒙中他又是一抓抓下。這次宋鵬舉可避不開了,“哼”的一聲,衣裳被抓破一角。

胡聯奎連忙上來幫助師兄,喝道:“你搗什麽鬼,想要暗箭傷人麽?”

鄭雄圖笑道:“你這初出道的雛兒,是毒煙不是毒煙,難道你聞不出來?我煙癮大,你憑著什麽規矩,不許我吸煙?”

楊炎躲在角落,迎著隨風飄來的裊裊輕煙,深深吸了口氣,心裏想道:“這強盜說得不錯,果然沒有毒的。他噴煙迷人眼目,雖然有點取巧,但宋胡兩位師兄以二敵一,也扯了個直,不能說是他占便宜了。”

鄭雄圖口中說話,手底絲毫不緩,連進幾招,跟著哈哈一笑,說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還不趕快亮出兵刃?我倒想見識見識你們楊家所傳的刀中夾掌的功夫呢。”

宋胡二人似乎亦已知道不是他的對手,不待鄭雄圖把話說完,果然都把佩刀拔了出來。但他們以二敵一,還要動用兵刃,可不好意思發話了。當下悶聲不響,雙刀齊出,雙掌翻飛,夾攻這個名震江湖的獨腳大盜。

只聽得“當,當”兩聲,兩把百煉精鋼打成的樸刀砍在鄭雄圖這根煙杆上,濺起了點點火星,鄭雄圖身形滴溜溜一轉,他們的雙掌也打了個空。

鄭雄圖縱聲笑道:“拳腳對拳腳,兵刃對兵刃,這也是我的規矩!”笑聲中一個“怪蟒翻身”,鐵煙杆刷的一個“盤打”,蕩開了宋鵬舉的鋼刀,倏的就轉到胡聯奎背後,狠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