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名城浴血留青史大俠捐軀表赤心(第3/9頁)

只見他左手一揚,兩枝標槍疾射而出,第一輛車前面的兩匹馬給他的標槍搠翻,戰車也立即翻倒。雷萬春連發十四枝標槍,槍無虛發,連毀了賊軍七部戰車,可是第八部戰車已到了他身前,距離太近,標槍已不濟事,雷萬春舌綻春雷,大喝一聲:“我與你拼了!”虎頭槍一挑,但聽得“轟隆”一聲,那輛戰車,竟給他挑了出數丈開外!

雷萬春連挑三輛戰車,氣力不繼,第十一輛戰車沖來,他奮力一挑,戰車是挑翻了,但他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仆地不起了。

令狐潮揭起車簾,站了出來,哈哈笑道:“張巡,螳臂豈足擋車?我勸你還是歸順我主吧!念在昔日同窗之誼,我不但保你身家性命,還保你官升三級,永享榮華!”

張巡怒道:“令狐叛賊,你世受國恩,不思圖謀,為虎作倀,助紂為虐,還敢恣口雌黃,靦顏勸降!我生前不能殺你,死為厲鬼,亦必啖你之肉!”令狐潮冷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唐朝待臣下素來寡義,你又何必為他賣命?好,你倘若還是執迷不悟,我只好成全你的志願,讓你死為厲鬼了!”原來令狐潮乃是玄宗的羽林軍統領令狐達之兄,令狐達因與宇文通勾結造反,舉事不成,被宇文通殺之滅口,其後令狐潮就投降了安祿山。

雷萬春力毀十一輛戰車,賊軍幾曾見過這等驍勇的虎將?他雖然力竭仆地,余威仍是駭人,隨後來的幾部戰車不覺都勒住馬韁,不敢橫沖直闖;令狐潮的帥旗急忙揮動,那些戰車,無奈只好向前。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南霽雲亦已飛奔來到,含淚說道:“師弟,你先走一步吧!”拿過了雷萬春的虎頭金槍,奮力一挑,把第十二輛戰車挑得飛上半空,恰巧和後一部戰車相撞,兩部戰車,登時都成粉碎,馬嘶人叫,肢體橫飛,灑下了滿空血雨!

雷萬春的神勇,賊軍已是驚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而今南霽雲一槍就粉碎了兩部戰車,比雷萬春更為厲害,後面的幾十部戰車,車上的“勇士”都給他嚇破了膽,在那瞬間,竟然顧不得“帥”令,紛紛撥轉馬頭,如潮退下。

令狐潮的車駕上忽然跳下一個瘦長老者,喝道:“南霽雲休得逞強,我來會你!”聲到人到,轉眼間就刀光罩頂,向南霽雲疾劈了幾刀。此人乃是羊牧勞的結義兄弟馬遠行。

近身惡鬥,長槍不便使用,南霽雲拔出寶刀,用了一招“八方風雨”,將馬遠行的鬼頭刀蕩開,驀地又是一聲大喝:“令狐賊看槍!”長槍脫手擲出,“蔔”的一聲,正插在令狐潮的車轅上,槍尾兀自顫動不休,令狐潮嚇得魂飛魄散,慌忙縮了進去!

馬遠行怒喝道:“南八,你死到臨頭,還敢逞能?看刀!”反手一刀,摟頭劈下,左掌隨著刀鋒穿出,五指如鉤,藉著兵刃的掩護,向南霽雲的琵琶骨抓來!馬遠行與羊牧勞、牛不耕二人齊名,他身材比南霽雲高出半個頭,手長腳長,居高臨下,使出這刀中夾掌的兇狠惡招,果然是非同小可!

南霽雲大笑道:“南某早已拼著血濺沙場,死何足懼?但我卻得先宰了你這頭畜牲!”霍地一個“鳳點頭”,揮刀一架,接著呼的一拳搗出,但聽得“蓬”的一聲,接著“當當”之聲,不絕於耳,就在這瞬息之間,兩人已是拳掌相交,雙方的兵刃,也接連碰了六七下。

馬遠行是有名的“閃電手”,想不到南霽雲的“快刀”比他更快,一片斷金戛玉之聲過後,只見馬遠行的“鑌鐵斫山刀”已損了三四處缺口。幸而他這口“鑌鐵斫山刀”刀身甚厚,還不至於削斷。

南霽雲一刀緊過一刀,端的有如天風海雨,迫人而來,只見刀光,不見人影,賊軍雖多,但在刀光耀眼之下,已分不出誰是南霽雲,誰是馬遠行,但見兩團刀光滾來滾去,稍為挨近,便是皮破血流,哪裏插得進手。

馬遠行見南霽雲招招都是殺手,完全是奮不顧身的拼命打法,也不禁暗暗膽寒。當下打定了主意,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待拖到了羊牧勞等人來到,便可以穩操勝券了。

南霽雲慣經大敵,何嘗不知道敵人在拖,而自己則利於速戰速決,無奈他這幾天,每餐只是吃個半飽,剛才又力挑兩輛戰車,縱是鐵人,也難持久。開頭數十招還是刀光霍霍,虎虎生風,漸漸便覺得力不從心,有好幾招眼看可以得手的,都給馬遠行擋開了。

馬遠行也感覺到了,哈哈大笑道:“南八,我看你也是一條好漢,拋下兵刃,我饒你不死!”南霽雲忍著怒氣,陡然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出,頓時刀光大盛,把馬遠行殺得只有招架之功,竟無還刀之力!原來他是用自身疼痛的刺激,把精力都集中起來,當真是以性命與敵人相搏!